一大早,江棋穿着松垮垮的棉布背心和睡裤,肿着双眼,吊儿郎当的提腿靠在厨房门上,等着陈嵘的南瓜粥出锅。
“困就再去睡会。”陈嵘心疼他这段时间没命的忙,让他这一个月都搬回来住,不说工作上减负,至少补给能跟上。
江棋这段时间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好,也是奇怪,以前想法设法的攒装修钱,就想搬出去住,说是外面自在,最近屡次喊他回来,二话不说收拾一包东西拔腿就往回跑,陈嵘不赶他走,他就一直赖着,前两天还说要交饭钱,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
江兵说是房子大人少,住着空落。
究竟是人空还是心空,二老肚里清楚却不好说,这孩子情深义重,这股劲儿还没憋过去,只是憋的再辛苦,这种事,就是父母也很难插上话,还得靠他自己。
陈嵘想去找盛轶谈谈,被江兵劝住了,谈什么,谈你儿子很受罪,你能不能做做好事跟他在一起?
对方要是个姑娘,江棋追不到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可这种强摁着人大小伙子头把人硬生生往姑娘变的事,别说开不开得了口,听着都觉得缺德。
虽然说感情特殊了点,但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到哪都是一样的。
陈嵘有时候埋怨自己太惯着江棋了,听他说喜欢盛轶,就由着他喜欢,哪知道这种事上,他这么拎不清,你问他,他说早知道没结果,然而当初一头热的往里栽时,又没见他有半点犹豫。
怪就怪盛轶这孩子看着太好,太合他们眼缘,让她和他爸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也跟着犯了糊涂。
好在江棋还年轻,前面吃点苦,往后说不定就顺了,他们也不求多,有那么个人,这辈子能照顾他对他好就行了。
江棋往里探头,看着锅眼睛都直了,“还没好吗?”
盛轶那一通电话,打的他胃疼了一晚上。
“饿了?”陈嵘问。
江棋摸着肚子,“有点。”
陈嵘递给他一碗小馄饨,“昨晚多的,你爸让我今早下了给他吃,你先拿去,等他醒了,让他喝粥。”
“不好吧。”江棋盯着碗,“回头江局又该说他在家里没地位了。”
陈嵘挥着饭勺,“外面作威作福就算了,家里还要什么地位,你看他敢不敢跟我讲。”
江棋给她点了个威武霸气的赞。
馄饨下的有点烂,不过味道还行,他没去客厅,原地站着端手里吃,卷毛狗围着他腿打转,江棋抱它起来夹胳膊里,喂给它一块馄饨皮。
“昨晚跟谁打电话呢,那么晚了。”陈嵘问。
“……同事。”
“我听你后来一直翻来翻去的,起来加班了?”
江棋没说话,姓盛的大晚上剖人心窝子玩,他怎么可能还睡的安稳。
最后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想想办法,江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当初他们群没解散的时候,盛轶也问过他们有什么办法。
就这么舍不得自己?
挂了电话后的几个小时里,江棋一直在反思,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不是处理的过于急躁了,他应该给盛轶一点适应的时间,毕竟这人脑子没正常人那么灵光。
欲速则不达,果然出岔子了,直接后果就是触底反弹,剩桃子开始了没休没止的讨说法行为,有话好好说,为什么突然这样,以前明明那么好,我们为什么不能再是朋友,我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幼不幼稚。
他怎么就不明白这种事上没什么好好说话的余地,感情这么复杂的造物设计,什么时候凭着几句好话就能蒙混过去。
他可以给盛轶适应的时间,说白了就是慢慢疏远,但给了他时间,江棋自己就得活受罪,两厢一比较,还是盛轶死吧。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再去睡会。”陈嵘收走他手里的碗,“到时间了我叫你。”
江棋摸着肚子进房间,开了空调,一个虎扑滚进了被子里。
下一秒陈嵘推开门,啪嗒给他关了,“什么天了你开空调!”
江棋眯着眼睛昂着头,行吧,今天二十三度,不开就不开,他踹了被子,换了条薄毯子。
陈嵘还在絮叨,“就知道吹冷风,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别叫苦。”
江棋骨头轻,就喜欢听他们家陈大姐骂他,嘀嘀咕咕的声音比催眠曲还管用,很快就睡着了,把什么桃子西瓜的忘的一干二净。
江棋一觉睡到十二点多,起了就有饭吃,吃完陪他们家老爷子玩了会围棋,不知不觉就五点了。
“去收拾收拾。”陈嵘提醒他。
江棋进去换了件黑t恤,一条休闲裤,紧跟潮流的挽了层裤脚,下面自然搭了双运动鞋,身高腿长,穿了特别板正。
“怎么穿成这样?”江兵说。
“对方不是刚毕业吗,我要穿正式了,不显老吗。”
“你本来就比人家老。”
“……”
陈嵘在扣手链,闻言说:“这么穿怎么了,不挺帅气的嘛,他又没穿紧身裤。”
江棋一听就笑了,他爸自从知道他是个gay,又围观了很多gay的日常装扮后,就极力避免他往那个方向发展,特别是紧身裤紧身体恤单肩包之间的,在他身上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江棋拎了一堆材料回来,两只手都用上了,剩最后一包没地方抗,就背肩上了,结果被江兵看见,直接问他胳膊是不是脱臼了。
自那以后江棋就是挂脖子上也不敢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