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猛地攥紧副官的胳膊搂在怀中,像抱紧宝贝一样,其实他早就感觉出那冰冷的温度,只是麻痹着自己。“不可能…莫测,一定是你诊断错了…一定是…他还这么年轻…他还什么福都没有享过…怎么可能死呢…诊断错了,诊断错了…”她看着张启山一瞬间丢了所有的风度,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个傻傻的张副官,若是换做往昔,也许自己还会大哭一场,可到了今日,呵,实在算是因果报应。
“姐夫,如今的情况已经在我的能力之外,希望你可以让他起死回生,或者…落叶归根。”莫测的一句话让张启山突然带着防备的语气质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些。”她靠着车厢一脸淡然,“我之所以从长沙离开,是因为不想干涉姐夫的家事,我阅历尚浅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本打算一人回北平,却遇上一位道士,他要我今日在此路接应姐夫,送你们回张家,并让我转达给你。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他只告诉我,我这样做可以救长沙,所以我才来,姐夫莫要多问,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正如我没有多问如今的情形。”如此的伶牙俐齿让张启山一时接不上话,只是他知晓,许是遇到了贵人相助,就算医学上诊断张副官已故,只要没有到张家,一切都是未知。
车子大概走了半日,雨也停歇了,车夫不知是何路人士,竟真的寻到了张家的位置。只是那入口碑处赫然写着“非我族人入内者死”八个字,车子立刻停了下来。“姐夫,我们是外人,生死线进不得,就送到这里了,姐夫莫要疑惑,这也是那道士所言。”张启山对莫测如今的改变实在惊讶,然人命关天马虎不得,无心理会其他,抱起张副官朝着她和车夫点了一下头,转身进入了茂密的树林中。所托之事已成,车子一刻不久留,掉头离去。莫测并不想去探究在她走后的时间里,张副官经历了何事导致如今这般,命运连番的捉弄,也自有它的道理,最后的最后,痴心一片终盼得张启山的倾心相待,这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到底算是修得了圆满。
张家的古楼实在是陈旧的不成样子,萧萧冷冷,衰草丛生,仿佛在岁月中荒废了千年。这个家族势力庞大,分支众多,神秘难测,就连张启山本人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角色而已,他曾立誓除非殉国,一辈子不再回此地,如今竟是自己亲自背弃了诺言。
张启山停下步子,抬头看了一眼大门,正面相对之后,抱着张副官双膝跪在门口,大门咯吱响了几声,本无风却是越发的诡异。他朝着台阶磕了一个响头,“先父及张家众位英烈我已妥善下葬,请先人放心。”,门无回应,他再磕一个,“长沙矿下秘密我会此生守护,绝不辜负张家重托。”一片无声寂静,他低头抚摸了张副官早已灰暗的面庞,猛地一头磕出了鲜血,“皆因心有所属,遂愿万死不辞。”随着张启山起身,门应声而开,他揽起张副官疾步进了庭院,身后台阶上的血迹被石头一点点吞噬掉,只当是先人收下了这份承诺。
你且记,血之誓,非死,不可妄言。下一句,对之,续它命,若生,魂骨皆消。
第47章 换得新生
你,爱过一个人么?你尝过爱人死在怀中的那种滋味么?你感受过痛不欲生么?当张启山仓皇寻遍了所有住所一无所获,最终瘫软到几乎托不住张副官的身体,跪在地上发狂一般痛哭时,我才真正信了这份情,能让一个军官仰天悲泣的人除了兄弟就是他的爱人,你可知若两份感情合二为一,这种伤痛便成倍的放大,煎熬到活着却不如死去。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啊!哪儿?哪儿!”他越是无措便越是难过,发抖着呐喊抽泣,抱紧张副官的尸身搂在怀中,毫无目标的环视着四周阴森的庭院。“张日山,张日山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娶你,我张启山还没有娶你为妻!你甘心么,你死而无憾么!”他始终不承认副官的离去,抚着那人沉睡的脸颊说着这些话,不甘心的不过是自己。
“还回来做什么?”一声低沉的童音传入耳中,张启山猛然抬头,不知何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悄然立在眼前,一身长袍,眼神中竟有着回顾百年的淡然。他垂眸看了一眼,平静的收回目光,“他死了,该落叶归根了,人交给我,你可以走了”张启山擦干眼泪抱着副官站起来深深鞠了一个躬,“前辈,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这辈子亏欠他的太多,此次回来只想救他性命,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男孩背着手在身后不为所动,实则是在下逐客令,张启山深知违背命令会有怎样的惩罚,可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前辈,用我的命换他的。”僵持了三秒钟,那孩子甩袖离开了,在他走后,一个石门从身后慢慢开启,张启山转过头,幽深的长廊赫然在目,他二话不说奔走了进去。张家的古寨硕大无比,门面虽与大户人家无二,但庭院直接延伸进一个洞口,与其说屋在山中,更像是移山为室,山体之外的院落已是数量庞大,而山内却有其百倍之多,上下齐伸。
“你若一心救他,便一直向前走,切记,不要回头,不要走捷径。”那位前辈留下的衷告张启山谨记在心,军靴踏过的地方变得无光晦暗,只有前方的路还带着些许星点,而他背后则是一片肃杀的寂静。
脚下已走的酸疼,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矮矮的石桥凭空横跨在平地之上,可那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