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修看向窗外,学生们上课的时间,千载传承的南光书院宁静致远,然而如今却已不可避免卷入争斗的旋涡,暗淡了昔日的光华。
“老师,你和我说不要失了世家的风骨,但现在的世家,除了沉湎于过去的尊卑和荣光,除了为稳固自己的权势而不择手段,还有什么?六世家,还有多少当年的风骨留存?”
白月支良久沉默,最后默默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道:“这就是你不愿意入职中书院的原因?所以文修,你到底要做什么,是站在叛军那一边,还是倒向激进派那一边?老中书令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你不会真的是被叛军收买……刺杀了老中书令?”
然而陆文修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白月支一眼,打开校医室的门,恭敬微微倾身:“老师,您该回去上课了。”
白月支离开后,方果从病房里探出一颗脑袋,“陆文修,你被骂了嘛?是不是因为没有救治罗茜茜呀?”
校医室又只剩下他和方果两人,陆文修身上那股阴沉危险的气质重新收敛起来,见方果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过去将人直接拦腰抱起来。
方果没有防备,惊呼一声。陆文修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用被子裹住,然后就这么抱着她这只大被卷,一起躺在床上,看刚才那本没看完的书,整个人都是一种极其放松愉悦的状态,甚至是有些惫懒的。
方果很执着,努力将下巴从被卷里探出来,继续问刚才的问题:“你被骂是不是因为没有救治罗茜茜呀?”
陆文修侧头望向方果,“嗯,是啊,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方果会跟陆文修说以后要先救别人不要救她了吗?
那是必须不可能的啊!
她不仅没有这样舍己为人自我牺牲的精神,还非常愤愤不平地开始和陆文修告状。
“这不合理呀,怎么能怪你呢?是罗茜茜先攻击我的,我只是抬了一下手,前面就莫名其妙爆炸了!”方果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她真的啥也没干啊,怎么就把墙给轰塌了呢!“但是如果不爆炸,我可能就直接疼死了。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救她!她自作自受!”
方果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又记仇,她可还没忘记,罗茜茜手上还有条人命呢,凭什么这样的坏人做坏事,反而会被保护,而真正需要保护的人,却落得那么可怜的下场?
这不公平!
陆文修看着方果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唇角忍不住轻扬。“嗯,都是她的错,下次她受伤还是不救她,我们就看着她自生自灭。”
方果却很担忧,“那你岂不是要被开除?”
陆文修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下,“嗯,可能会被开除。”
方果:“那怎么办呀?”
陆文修眼中笑意更深,“那就只能去给你打工了,你来养我怎么样?”
方果一呆,完全傻在那里了。
让陆文修给她打工?好像也对啊,她现在很有钱了,能够养得起陆文修了,况且,陆文修吃的又不多。
陆文修似乎是被方果的反应逗乐了,放下书托住她的下巴,又将人吻住,吻着吻着,便又将她压在了床上。
如果方果的神经稍微细腻一点,就会发现如今的陆文修和以前相比,似乎变得很不一样,对她轻佻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隐忍克制,但是谁让方果她是腹中有乾坤,心比海洋宽的饕餮呢,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不过心比海洋宽的方果还是忽然想起有一件要紧事,在陆文修吻她时,伸手摸了摸陆文修的后背和腰,认真地问:“陆文修,你昨天受伤了?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呀?”还流了好多血,她都快因为那味道忍不住把他吃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划伤了。”陆文修回答得敷衍,捉住方果在她身上乱摸的手,眸色渐深:“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这样在男人身上乱摸?”
陈追游一早就来看方果,可是那个时候方果还没醒过来,中午关冲和刘帆等人也跟着陈追游一起来校医务室看望方果。
“听说你昨天第一次用阵戒就把礼堂半面墙都轰掉了?这也太帅了!!”刘帆一看到方果就大呼大嚷起来,想要方果仔细将当时发生的事给他描述一遍。
方果依次看向前来看望她的同学,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生病住院呢,居然有点激动,当她目光扫到胡烨时,胡烨颇为不自在地哼了一声,“可不是我自己想要来看你,是他们非得把我拖过来的。”
霍虚月细声细气道:“方果你不要信他,听说你还被校长用阵法攻击,胡烨差点变出原型,想要半夜飞进校长卧室啄瞎他的眼睛,说不能看着我们异兽被阵法师欺负。”
“喂!你胡说什么!”胡烨脸涨红了,大家揶揄地笑他。
陈追游从进病房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方果,此时他拿出一个很大的三层食盒,坐在方果床边,“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可能因为我是异兽,所以复原得特别快!”方果有些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后鼻子一嗅,目光落到陈追游带来的那个食盒上,眼睛都亮了。
陈追游温柔地笑,将食盒一层层打开,把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小折叠桌上,然后拿出筷子递给方果。
方果惊讶地盯着这些菜品,有她最爱的鲍鱼饭,还有肉末蒸蛋,鲜虾蒸饺,四喜丸子,酥炸小黄鱼,胡萝卜焖羊肉……
“诶?这不是山海饭店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