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一口确定了他的怀疑，扬了扬眉头，“要是我忽然几天没注意我儿子，我儿子就死在外面，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鸿钧抓出来揍到死为止。”
不是他干的也是他干的。
杨眉为他的凶残苦笑，“帝俊会不会怀疑到鸿钧头上？”
罗睺勾唇，“看他有没有胆子怀疑了。”
怀疑鸿钧就是怀疑天道，帝俊如今的修为还远远不足以触及洪荒真相，自然很难相信天道会特意来对付他。
每个死在天道手上的人，不都是最后一刻才发现吗？
帝俊也不会是例外。
早就发现杨眉心思不定，神念在观察远方小金乌的一举一动，罗睺越发诡谲的眼神中透出魔x_i,ng，好似无意地说道：“其实救小金乌也是办得到的，毕竟小金乌只是一个牺牲品。”
杨眉猛然看向他，压抑住惊喜，“怎么救？”
罗睺戏谑地盯着对方。
杨眉扶额，果断恳求起对方大发慈悲地开口，罗睺的脾气就是那样，不折腾一下人就不开心。
等到罗睺吊足了胃口，才说出了解决小金乌的方法。
“你自己代替小金乌。”
“这什么鬼办法……”杨眉忍无可忍地吐槽，“让我自己去死？抱歉，小金乌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罗睺鄙视他的智商，“假死。”
杨眉愣住。
自己假死，代替小金乌触发巫妖之战？
“帝俊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死……我又不是他的儿子……”杨眉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变得极为不确定。
罗睺柔声说道：“有八成可能哟。”
尾声勾人。
这个“哟”字听得杨眉头皮发麻，暗道他不怀好意。
“你自己选择吧。”
罗睺换个坐姿，更加软若无骨，手臂靠在椅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发出的声音叩击在杨眉的心里。
杨眉不自然地问道：“除了假死，还有什么代价？”
罗睺灿烂一笑，“没有啊。”
在杨眉讶异之际，他一字一顿地吐露出答案。
“只是会让他更加爱你，或者更加恨你罢了。”
“……”
杨眉的瞳孔紧缩，自己代替小金乌引发巫妖之间的仇恨，就算小金乌活下来了又如何，帝俊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也不可能矫情地告诉对方，自己如何救了小金乌。
他“死”了，帝俊会越发愧疚。
他“死”了却被发现还活着，帝俊只会恨他。
“你瞧，这代价根本不算什么吧。”罗睺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不需要你逆天而行，也不需要你舍弃什么，只要你假死一次，死在巫族祖巫的手上就行。”
杨眉憋不住地说出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
罗睺惊诧道：“何出此言。”
杨眉残念地看着他，“不然为何把乐趣放在我身上，非要看我如何选择。”
罗睺乐不可支地笑趴在椅子上，硬是把脾气好的杨眉气走了。过了一会儿，莲生走出来，说了老实人的话：“父亲，您又把杨眉叔叔给气跑了。”
罗睺的笑声停下，“莲生，你居然同情他？”
莲生纠结道：“杨眉叔叔看上去很痛苦。”
“活该！”罗睺斩钉截铁地说道，“又不是他的种，他那么在意做什么，连自己陷入情劫都不知道。”
莲生：“……”
“真要是他的种，我倒是会救。”罗睺缓和了一些话，“不过一棵杨柳树和三足金乌能生出什么东西？烧火棍吗？”
语毕，罗睺又笑趴下了。
莲生忍俊不禁。
就算种族不合适，父亲也不能这样编排杨眉和帝俊吧？
知道罗睺的话不是特别靠谱，杨眉在气急败坏地离开罗睺的视线范围后，又偷偷溜进须弥宫里找鸿钧。从鸿钧口中，杨眉知道了另一种罗睺没有说出来的代价。
一旦他假死，巫妖大劫期间就基本不能露面，这相当于他要放弃大部分唾手可得的功德！还不能成圣！
他成圣，天地有感，帝俊就会知道他还活着！
杨眉心事重重地走出须弥宫。
在宫殿外，罗睺还在那个位置上，漂亮乌黑的瞳仁被阳光折s,he，仿佛透出血色的暗沉，令人不寒而栗。
杨眉脚步停顿，“我不会再管这件事情。”
罗睺应道：“是吗？”
杨眉往自己的本体杨柳树旁走去，绿袍青翠，少年的身姿渐渐抽长，在一刹那间从少年变为了青年。
“我说到做到，也希望你能够记得你的承诺。”
“啊？”
罗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承诺？
半晌，他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表情有些微妙。他貌似承诺过小金乌若是能够活下来，他待对方定然如女娲待陆压。
“前提是它们能活下来……”
罗睺把玩着自己的红袖，声音模糊在唇齿之间。
须弥宫的门口跑出一个小不点，仅有五岁大模样的白发孩童扑入罗睺的怀里，眼神雀跃，干净得没有一丝y-in翳。
“父亲，爹说我有炼丹天赋！”
“……你有这天赋？”
“爹说我站在他旁边，他的炉子没有炸，这便是天赋！”
“……”
罗睺掩面，这种骗孩子的话，鸿钧也说的出口。
刚才还在斜睨杨眉做出选择的罗睺，浑身冷漠的气息柔软下来，能够断人生死的柔软手指搭在孩子身上，红袖遮掩住孩子的身躯，不让他被须弥山山顶的冷风所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