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远远处有几簇火把向这边移来,心知是这场大s_ao乱惊动了正在休憩的两方人马,柳逸轩赶紧拉著自己神色灰败的大哥就想先离开这里。
“二弟,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我没事了,他们捉不住我的。”
那解药十分有效,稍一闭目运功便可见成效。武功逐渐开始复原的柳清云倒是不担心向这边涌来的兵勇。
“大哥?”
劝不住大哥,又怕自己以将军之尊再次独自一人出来冒险会让将士们更担心。柳逸轩只好先行回营,免得来找自己的人与辽军发生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弟弟离去后,独自一人坐在崖边的柳清云忙扯地凝望著那深不可测的崖谷——他怎么也没想到,耶律洪竟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了曾是被他视为儿戏的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终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但是他的人呢?
他的人却消失到了何方?
把不知何时蒙上了泪光的视线调回还被自己紧握在掌中的残臂,柳清云知道,从此那一抹绯艳的红将长驻自己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第六章
寒风呼啸。
扰攘的火把,已经在雪谷下燃烧了三天三夜。
知道有一位重要的皇亲从自己手上失踪,辽军的将领也不敢断然放弃寻找的希望。
而,一双冷然的眼睛,也已经蹦在这一支搜查大队后三天了。换班的辽人累了会去休息,可这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却一瞬也没合拢过。
时间涓涓点点流逝,希望一介一介渺茫。
这些天里,柳清云想了很多。
但思绪的最终,还是回到了耶律洪身上。
这三天来,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一抹灿烂的红,不停地在自己面前坠下、坠下,带来眩晕的失落感。
那孩子是认真的。
就算自己欲作视而不见,他的感情依然如火一般的燃烧。
离别后,每次见他,他总是强调地说这样一句话:“我要你就算恨我,也要恨上——一辈子。”
“一辈子”,他不止一次从耶律洪口里听到这个词了。
一辈子到底能有多长?
悠扬的童音入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时候的耶律洪,总以为“偕老”便是一辈子的事,就算被别人笑他傻,也绝不更改。
有一种感情,它一旦发生,就注定了要纠缠一世,至死力休!
耶律洪,他隐藏的感情呢?
是爱,还是恨?
爱上这样一个毫无知觉、冷漠严肃的男人;还是恨一个遵从了师命,将稚幼的他连根拔起,强硬地改变他命运的人?
他,分不清那双邪气的胖子里蕴涵的感情。
“啊,远里这理!”
前方传来了一惊呼,原来是搜索的辽人竟然在一处陡坡下有了发现。惊呼声唤回了柳清云不知何时又陷入迷茫中的沉思——自耶律洪自断一臂从崖上掉下去之后,他经常会出现这种短暂的思绪飞离——来不及电想任何事情的柳清云袖子一拂,扫起了满天的雪尘扰人视线后,扑上去抢夺仰卧在雪地上的一抹残艳。
“别让贼人劫走了三王子!”
惊呼声、怒喝声转瞬间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宛如足不沾地般飞掠丛林的柳清云牢牢地抱紧那僵冷的身子,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惜怀里的人不但僵冷而且毫无气息,难免让他短暂的欢喜瞬间转为担忧。
“洪……”
找到一处天然避风的石湾,柳清云这才停了下来,放下毫无生命反应的耶律洪,很仔细地查探他的情况,不肯放过有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虽然有著柔软的雪层缓冲了他下坠的重力,但从高处跌落时身上仍不可避免地布满了大小伤口。齐腕而断的左手早已被冰雪冻凝了血液,本是艳丽的面庞苍白如雪,胸口毫无起伏的迹象,就算柳清云再怎么伸手试探他的鼻端,也无法从那里感受到一丝呼吸吐纳。
躺在他面前的洪、三天前还是会说会笑会惹人生气的洪,就像一朵最美丽的罂粟,凋落成最美的尸首。
“洪……”
叫也不会再有回应,征了好一会儿的柳清云无法可想,咬咬牙还是决定先把他冻坏的左碗再截肢,避免伤口继续恶化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恶化”这种现象出现了。
手起刀落,本是凝固的血液大量喷涌,还带著腐臭的黑色血块,流到地上的血很快就把雪地蚀成了一个小血洼,奇怪的是,用力绑紧他上臂处理伤口的柳清云却意外地在这毫无呼吸与心跳的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脉搏跳动。
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柳清云手下不停,手却不敢怠慢地换诊到耶律洪未受伤的右手,好不容易,几乎过了一刻钟,才又给他捕捉到一丝微弱的脉搏跳动。很奇怪的,维持著一种极度缓慢的频率,微弱得随时有可能停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只有这一线近乎渺茫的迹象证明他离死亡还有一步之遥。
“洪?”
把那具僵冷的身子抱在怀里,小心地揉搓著他的四肢关节,希望自己的体温能给他带来稍稍的暖意。柳清云无法理解出现在耶律洪身上的怪异现象,想了想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当即盘膝在雪地,将耶律洪勉力扶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掌按住他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他体内这本是江湖上救急内伤常用的法子,柳清云知道他就算不死也受伤极重,病急乱投医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