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呢,他坐在村头老树下,把自己那点事都和村里老头聊了个遍,这回换个小伙子聊,反倒越聊越带劲,夏沛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给足了爷爷面子,听得津津有味,几次停下笔伸着头问然后呢。
爷爷的那张脸啊,从来没有保养过,日月星辉毫不保留的映在脸上,脸上的内容比画室里请来的模特还要丰富,要把爷爷的内心画出来,只能往沧桑了画。夏沛没有这样做,他做了减法,把爷爷往年轻了画,往青春了画。画出了爷爷心中那个年轻模样。
画里的自己太年轻了,年轻的自己都不认识了,爷爷看着画,忍不住摸了摸,摸了一手铅笔灰,夏沛拿着笔重新补,爷爷满手老茧,搓着手上的铅笔灰说:“这也太年轻了,也不像啊。”
“哪里不像,差不多嘛,画画,是画的灵魂,你看,我给您表现的多好。”
“俺看不懂画。”爷爷看画的眼神迷茫,压根看不出里面的灵魂。
“那您就说好不好看吧,爷爷。”夏沛被爷爷带着口音都偏了,激动的和村里人一模一样的口音。
“好看。”爷爷笑了。
爷爷找出自己的相册,一块发黄的布包着发黄的绿本子,跟个老古董一样,爷爷的照片不多,就几张,最年轻的一张,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站在天安门前,拘谨的站着,相片中的他,很开心又很严肃。
“爷爷,这是哪一年去的天安门啊。”
“没去过,这是城里照相馆的布,站前面照的。”
夏沛翻过来看到了时间,一九七三年,对于这个时间,夏沛没有概念,只是感觉很遥远,遥远的没有概念。
刘文博坐在一旁的小马扎,看着照片,问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来了就知道干活,干完活就走,上哪里知道去。”
刘文博挠挠头,继续听爷爷给夏沛讲以前的故事,只用了一张画,爷爷就喜欢上了夏沛,一直不停的给夏沛讲话,听说夏沛是学画画的,告诉夏沛镇上有奇石,瘦漏奇皱透丑,什么样式都有,画一辈子都画不完,赶明儿赶集可以带夏沛去看看。
爷爷嘴上说着自己的不懂画,晚上吃过晚饭,连夜在家锯木条,把夏沛的画裱起来,挂墙上。有老头来家里串门,一定要拉着看一看,讲一讲画中变现的灵魂,看着灵魂,多年轻啊!
好多天后,爷爷出门赶集回来,还买了两大袋子大米糕,刘文博拿着大米糕,酸里酸气的说:“我爷赶集可是好久不给我捎大米糕了。”
夏沛吃着米糕傻笑,受爷爷的邀请,又去爷爷家画了好几幅画。
刘文博的新家因为刚刚盖起来,家里陈列的还都是老物件,旧的茶几,旧的衣橱,旧的床铺。刘妈妈打算夏天换新家具,第一件就是刘文博的新床。刘文博听到这个消息时,开心的从床上蹦起来,使劲地拍打夏沛的肩。
刘妈妈骑着电动车带夏沛去城里,刘文博自己骑着单车从后面狂追,张大嘴喝着风,和妈妈讨论买多大的床,要买最软的床垫。
床垫都是印花的图案,刘文博逛遍整个商场也没见到一张想要的图案。
“啊,妈妈,这些图案都是花,我想要个不带花的,显得太娘了。”刘文博几乎是撒娇的语气说的。
“回头拿床单一盖就看不到了,你怎么那么多事。”
“那我想要个最大的床。”
“你身量多大,还想要最大的床。”刘文博和刘妈妈撒娇,拉着妈妈的手,来回不停的摇摆。
刘文博把单车放到师傅的货车上,和夏沛一起坐在货车上,扶着床垫,摇头晃脑,开心的笑,像个隔壁村头的小傻子。
姐姐也碰巧回娘家,刘文博从车上一跃而下,指着身后的床垫,一脸得意的说:“看到没,两米乘两米二的,比你屋里的床还大。”
“啊,妈妈,我不管,我也想睡大床。”姐姐等床一安好,就躺在上面,说也要换床。
东屋是姐姐的房间,姐姐虽然已经出嫁,但还是给姐姐留了个床,只不过是一张小木床,那是姐姐没出嫁前,睡了十几年的床。
“你又不常回来,那么的大的床你也不常回家睡觉。”刘文博开心的跳到床上,使劲的蹦跶,颠的姐姐在床垫上跟坐过上车似的。
刘爸爸把床垫抬起来收拾屋里的杂物,宽大的床垫倚在墙角,刘文博开心的拽着夏沛和姐姐,他们三个人站在床垫子前还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刘文博,夏沛和刘爸爸扛着床垫摆正,天太闷热,三人满头大汗,夏沛一甩头,头上的汗甩到了崭新的床垫上,刘文博一把手按住夏沛的头,说:“我新床,你给我老实的。”
刘妈妈从外面拿来西瓜,第一个递给夏沛,转过头来说儿子:“人家小沛好心给你安床,你闹他干什么。”
刘文博一手拿过西瓜,一手摸着夏沛的头,使劲打过前面给汗水浸s-hi的发梢,汗水在空中甩过弧线散落各处,坐在床垫上的姐姐伸手一个巴掌,扇在刘文博的腿上,啪叽一声听着十分清脆,。
“妈,你看,姐打我。”刘文博啃着西瓜告状。
“你先弄的,你把汗甩的到处都是。”姐姐挺着肚子站起来反驳。
刘文博赤脚上去拆开床垫薄膜,站在上面蹦蹦跳跳,刘妈妈刘爸爸到院子里收拾东西,刘文博拉着夏沛站在床上跳的欢快,姐姐站在底下撅着嘴,顺势躺在床上,说,今天一定要在新床上睡一觉再回家。
“妈妈,姐姐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