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亭轻轻捏了捏他怀中小孩软乎乎的小手,颔首微笑:“好,有缘再见。”
姜初亭送走他后,往晋城相反的方向而去。
不知不觉他的小腹处已经有些微微突起,孩子差不多四个多月,他已经能感受到胎动。凌光的朋友特地交代过,最迟六个月要回去找他,后面月份要在他那里休养,以防万一。
离期限还有将近两个月,姜初亭其实很想回一趟九重天,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师兄们了,但终归心里有顾忌,一来是因为裴璟,二来是因为孩子。
上次和江显一起吃饭,江显奇怪地问他怎么都不喝酒,姜初亭想了想,把怀孕的事如实告诉他,他当时惊得差点把头皮挠破。
那时裴璟已经登上皇位,江显十分为他的将来担惊受怕,让他赶紧地逃命,能躲多远躲多远。
“要是让他知道你怀了孩子,真的可能会杀了你。”
如果回去的话,只会连累师兄们,还不如像江显所说,能躲一天是一天。
但姜初亭也明白,只要裴璟心里没有忘了他,这一天终究会到头。
姜初亭孤身一人,戴着面具继续东奔西走,如同以往,不管大事小事,能帮的都会出手相助。如今,除非用手触碰,穿着衣服还未显身形,倒还没什么不便之处。
这天,姜初亭行至一处小镇,冒着雨帮一个独居老人休憩了屋顶,衣衫打s-hi,风一吹,感到有点冷。
这个镇子人不多,客栈也只有一家,姜初亭掸了掸身上头发上的水珠,迈步进去,一掀衣摆,端正坐下:“小二,先上一壶热茶。”
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开始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姜初亭已经习惯了,安然坐着,抬眸环顾了一圈。
下雨天气,天色将暗,整个大堂就留着一盏昏暗的烛灯,小二应声离开后,就再没别的人。
整个客栈静谧得有一丝不正常。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姜初亭瞳眸微紧,抓起长剑,起身便朝外面走去,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逃。
雨雾中,约莫百十来名腰悬长剑,身穿玄衣的侍卫冲过来,训练有素,脚步整齐划一,将客栈死死包围,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身后亦是有一涌而上的脚步声,听起来,至少也有二十多人。
姜初亭握紧了手中的剑,心往下沉。这么多人,他就是c-h-a翅也难飞。
门外为首的那人掀开遮雨的斗笠,走上前来,对着姜初亭拱手行了一礼:“公子,别来无恙。”
姜初亭单手负在身后,对他道:“这位大人,好厉害的阵仗啊。”
他语气分明平淡的很,墨林却感到有种被讥讽的难堪。直起身来,黑眸直视他的脸,沉声道:“我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还请你随我走一趟。”
姜初亭淡漠不语,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这哪里只是走一趟的问题?
走了,怕是就再难回来了。
墨林瞥见他动作,无声一叹,道:“别想着躲了,你躲不掉的。”
墨林好心提醒:“他志在必得,为了大家都好,还是乖乖地跟我去见他吧。”
第62章
十天后, 晋城。
幽静的别院里, 姜初亭坐在茶案后, 神色还算安然。墨林环抱着长剑,眼眸微闭,不言不语亲自守在旁边。
这些天都是这样, 就算是睡觉,他都是守在姜初亭的屋内, 看管之严格, 好似不把他带回去,便会丢了性命。
姜初亭坐久了, 腰有些酸痛, 正打算起身走动,墨林倏地睁开眼,看向外间的方向。
听脚步声, 应该是裴璟来了。
姜初亭坐回去, 面上仍然平静, 心头却不由咯噔了一下。
裴璟和林知某些方面有些像, 但有的地方却是截然不同。如果说林知是一只偶尔装成狼、蛮横地朝你呲牙咧嘴的小狗崽,那么, 裴璟便是伪装成小狗崽的狼,就算露出一脸乖巧, 本性还是嗜血凶残, 应付起来得小心翼翼。
而且, 当初离开, 姜初亭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答应了裴璟绝不会跟林知在一起。
如今,他肚子已经大了,怀孕的事肯定掩盖不住。裴璟知道了,会对他怎么样姑且不重要,但他必然会对林知出手。
很快房门打开了,墨林连忙迎上去:“陛下。”
裴璟漆黑的眼眸转动,看向纱幔后,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负在身后的手逐渐收紧。
“你出去吧。”裴璟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和笑意。
墨林犹疑片刻,余光瞥了眼里间,躬身退下。
裴璟一步一步走近,不疾不徐,下颚紧绷,仿佛里面并不是他放在心间挂念多时的人。
隔了好一会儿,外头都没动静,也没人进来。但是姜初亭清楚,他并没有离开。
姜初亭想了想,正打算起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纱幔,身着月白色常服,一身矜傲贵气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姜初亭双膝触地,跪下了,他身体弯不下去,只微微躬了躬身。
“草民拜见陛下。”
裴璟走到他面前,俯视他须臾,突然冷嗤一声,道:“这不像你啊,又是草民又是下跪,你不是一向不怕我的吗?我的好师父,你这究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姜初亭以不变应万变,抬眸静静望着他,没说话。
裴璟原本还在努力克制,却被他这无波无澜的眼神激得火直冒,单膝蹲在他面前,一手掐着他的后颈,迫他挨近了些,逼视着他,咬牙切齿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可是顺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