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正在倒水,听到动静忙跑到床前,倾身去听,却只听到一串呵呵气音。
“皇上,您有何吩咐?”福安半天也没听明白,便恭敬问道。
赵邑闭了闭眼,放弃了。
福安正要再问,就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转身便见麻朵一身华丽的走了进来。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赵邑看到她,突然就激动挣扎起来,一双凹陷的眼睛瞪如铜铃,煞是吓人。
麻朵瞥一眼杵在床前手足无措的福安,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出去。”
福安虽然怕,但对赵邑的忠心还是促使他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只是低头佝腰,没敢看麻朵。
麻朵勾勾嘴角,也不在意,走到床前坐了下来,伸手温柔轻抚赵邑蜡黄消瘦的脸庞。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无名分,却有夫妻之实,我原本想给你个痛快的,可他不愿意。”麻朵撩了撩垂落的发丝,笑容清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他要你苟活,我便只能让你活着,你也别怨我,若非……我也是不愿的。”
意识到麻朵话里有话,赵邑眼睛一眯,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奈何却只有气音,只能从唇动隐约能看出来他在说什么。
麻朵看出来了,却没有回应的心思,自衣袖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掐开赵邑的腮帮,就给强行喂了进去,赵邑想吐,却被下巴一抬,直接吞咽了下去。
“毒妇!”赵邑一张蜡黄的脸顿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来:“毒妇!”
麻朵笑了笑,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她一走,福安就扑到赵邑床前,哭喊起来:“皇上,皇上您快吐出来……”
赵邑自然没能吐出来,但他并没有暴毙猝死,反而比起之前j-i,ng神了许多,清醒多过昏睡,然而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万蚁噬心,是怎样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
“外头,什么光景了?”唯一好点的,就是赵邑能说出话来了。
福安闻言躬身:“回皇上,外头,一切如常,还是那样……”
赵邑抬手打断他:“外头,出太阳了么?”
“是的。”福安怔了怔回道:“今儿难得太阳暖和,皇上可要出去晒晒?”
赵邑于是便坐了起来,让福安扶着走了出去,在躺椅卧着,他望着天眯眼幽叹:“也就这一隅的天如常,外头的天,早就变了。”
福安垂着头没有作声。
“你走吧。”赵邑忽然道。
福安猛地抬头:“皇上……”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赵邑勾了勾嘴角:“刀剑无眼啊!”
福安摇了摇头,站着没动。
赵邑j-i,ng力有限,也就懒得再说,只是闭眼幽喃:“原以为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输给了赵越,好一个烎王,好一个碌碌无为顾淮笙呵呵呵……好啊……好……”
……
新帝昏聩,逼宫杀兄,篡改遗诏,恶行昭昭,罪惊上天,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拨乱反正,众望所归。
这一切,都按照顾淮笙的步调有条不紊的进展着。
而作为前朝太子遗孤,皇室正统,更有战功赫赫兵权在握,赵越揭竿起义可谓是民心所向顺理成章。
比起太子梁王,赵越这边有百姓拥戴,有百官拥趸,有查良镛等人里应外合,更是不动一兵一卒,便亲率几千人浩浩荡荡,直入皇城。整个禁卫军和虎翼军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一行,就跟捡漏一样,轻轻松松就占领了皇宫大内各个京畿要塞。
最后赵越顾淮笙仅仅带了不过二十人,就直接去了赵邑寝殿。
“来啦?”看到两人,赵邑脸上不见半点惊讶或愤怒,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闲懒不羁顾大人呐,只是,你这般,当真值得么?”
赵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一边,一听这话,脚步一错,就把顾淮笙挡在了身后。
赵邑见状便笑了,笑的肩膀直抖,半晌咳嗽一阵歪头依旧看向被赵越挡在身后的顾淮笙,目光悲悯又可惜。
“顾大人且记住一句话。”赵邑幽幽轻慢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枉有诸葛之智,纵qíng_sè义气,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就不牢三皇子费心了。”顾淮笙低眸一笑:“此去宗人府路途遥远,三皇子身体欠安,走得慢些,等到地方,怕是天都黑了,还是早些动身吧。”
听到三皇子这个称呼,赵邑恍了恍神,旋即就笑了:“也罢。”伸手给福安,道:“方才让你走不走,那便再搀我一程,到了地方,再走吧,左右这宫里,不差你一个太监。”想了想转头看向赵越:“烎王应该,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太监吧?”
赵越正要开口,就被顾淮笙捏胳膊给阻止了。
赵邑挑眉,转看顾淮笙。
顾淮笙却没看赵邑,只看着赵越道:“王爷……”
无需说明,赵越就懂了顾淮笙的意思,点头算是允了赵邑的要求。
赵邑瞥过两人,便示意福安扶自己起来,跟着赵越的人,一步一艰地朝着宗人府而去。
尘埃落定,众人都以为赵越顺势称帝,然而他却没有,只接过朝中一应事物,代理朝政,拨款赈灾,一条条民生政令接连下达,却绝口不提登基一事。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便有人找到了顾淮笙这里打探情况,但顾淮笙这个狐狸,无论别人问什么都是三缄其口,四两拨千斤的便给忽悠打发了,那些想要从他这里下手摸探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