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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道驾崩那日淋雨跪孝是遭罪,那这出殡之礼便更加磨人煎熬。
旁的不说,就是那繁复冗长的祭文,就能悠悠扬扬诵上个把时辰,刚开始念的时候天还没亮,熬到天亮也没念完。不止祭文磨耳,三跪九叩也让人颇吃不消,别人顾淮笙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一起一跪一磕头叩拜就折腾得挺烦。
不过以上这些都还好,最最难受的,是又饿又困又疲。
顾淮笙自打上次饿到胃疼后,这胃病的毛病就给落下了,半点经不住饿,一饿胃就难受。索性他跪的远,有后边一些,偶尔袖子掩护偷吃块糕点什么的,倒也能垫上一垫。
只是他这刚吃下两块,就被人扯了扯衣袖,转头看去,是刑部侍郎向志。
“顾大人,糕点能否给我一块儿?嘶……我这饿的难受。”向志被顾淮笙看的一脸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看到是向志拉扯袖子,顾淮笙还以为什么事呢,神色都端肃了,后撤身体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结果对方只是讨要糕点,顿时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倒也没有拒绝,反手给塞了一块过去。
两人的小动作瞒不过左右后头的人,这有了一个就有二个,都厚着脸皮来讨,顾淮笙还不能不给,这一来二去,捎带的一小包糕点散了个干净,自己肚子空空如也。
顾淮笙郁闷地揉了揉胃,不过也只能忍着了。
好在再冗长的礼制缛节总有结束的时候,天方大亮之际,众人总算结束了这要命的反复跪拜,跟在抬棺送殡的仪仗队,新帝銮驾,以及王孙贵胄们后头,送殡出了皇宫,再一路哀乐唱响,佛经悠扬,在百姓披麻戴孝的夹道跪叩下,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顾淮笙原本打算游街之时,趁机买点吃食藏着,结果直到出城都没找到机会。这一路得空着肚子熬到皇陵,可真是要老命了。
早知道,就不把糕点分出去了。
顾淮笙理了理衣袖,后悔地撇了撇嘴。正当郁闷之际,胳膊被怼了怼,没等他转头,一个包子就藏藏掖掖地递到了眼前。
“藏着点,别让人看见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顾淮笙一下就愣了。
不过考虑到人多眼杂,顾淮笙压抑着没有反应过大,快速接过包子藏进袖子,这才偷偷摸摸往旁边瞥。
本来呢,顾淮笙还心惊r_ou_跳赵越出现在这里太扎眼不合适,谁知看过去,入眼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声音,便是顾淮笙都认不出来,懵愣眨眼,才慢半拍的想起云岚那手出神入化足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来。
“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顾淮笙放下心来,却没有急着吃包子,而是肩撞肩的靠近赵越,压低声音问道。
“你入宫之时。”赵越也压低声音,还伸手拉了拉顾淮笙袖子,带着他往后退了些。
“这么……”顾淮笙惊讶的差点没控制住声音,左右谨慎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才放下心来,压着气音道:“这么早,你混进来做什么,难道还真为了送殡啊?”
“太子那边不会安分,不过有查良镛的人盯着,所以不足为虑。”赵越抬手揉了揉鼻头,借此掩饰说话时嘴唇的动作:“倒是梁王这边,反而有些棘手。”
“哦?”顾淮笙头不动,不急不缓地跟着大部队走,眼珠子却一个劲儿滑溜着往赵越瞥:“你是说,梁王会赶在这时候动手?”
赵越点点头:“短兵相见,难免有伤亡,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
提到梁王这个人,顾淮笙不觉皱了皱眉:“确实,梁王要动手,今儿出殡是最好的时机。”抬头望了眼队伍前面的銮驾,顾淮笙随即收回视线,敛眸低声道:“我早上还让人查梁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用了,王爷不愧是王爷,这效率果然非常人能比。”
赵越却是话锋一转:“顾府出什么事了?”顾淮笙被问的一愣,就听赵越接着道:“我一早去顾府,发现不太对劲,守卫看似跟以往一样松散,实际却戒备森严如铁桶一般,我当时……就怕是你有什么意外,看你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是元伯。”说到这个,顾淮笙情绪便低落下来,好一会儿才接道:“元伯昨日,中毒身亡了,下毒之人还没找到,昨晚有让人盯着,不过到今早出门也没有消息。”
赵越目露担忧的看着顾淮笙:“会不会,下毒之人早就趁乱逃匿?”
“有可能。”顾淮笙叹了口气:“但府上守卫向来井然有序,王爷所看到的松散,不过是做样子罢了,府里出了人命,乱的只是仆人,守卫会第一时间戒严,那个时候,任何可疑人都会引起注意,所以,我以为,此人应该还在府里。”
“这么说,确有道理。”可这样的话,赵越担心的,就是顾淮笙本人的安危了:“你身边没个人跟着不行,回头让云墨跟着你吧,还是像以前那样,这样你依旧独来独往,也不会不自在。”
“云墨也回来了?”赵越不说,顾淮笙还以为人在潼阳关呢。
“嗯。”赵越点点头:“云墨云翼随我一道回来的。”
“哦。”顾淮笙没有拒绝赵越的好意,毕竟有个人随身跟着,不止是生命有保障,需要用人的时候也方便:“成,你安排就是。”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s_ao动。
“有刺客!”
“保护皇上!”
两人当即循声望去,但因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