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酒随身带着剑,进宫原本是犯忌的,现在却被放行,其中也是有原因。十多年前皇帝有一次召见小李昀,李昀那会儿刚认识进酒,走哪都非带着他不可,进宫也就带着进酒去了。
没想到进酒因为佩剑的原因被拦在宫门口,小李昀竟与进酒一同在宫门口站了大半日,也让皇帝等了大半日。皇帝气得不轻,宫门口的侍卫也被罚得不轻。从那之后,进酒只要是跟着李昀进宫的,宫门口的侍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进入慈宁宫的大殿之后,李昀刚巧碰上从里头出来的孙嬷嬷。
“世子殿下万福。”伺候太后多年的孙嬷嬷施了个礼。
李昀道:“劳烦通报一声,我去看看太后。”
孙嬷嬷欣慰一笑:“太后正在后院孤零零地坐着呢,这么多天都不见有人来看她,世子一来,娘娘肯定高兴得紧。老奴这就去通报一声。”
李昀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孙嬷嬷就走回来领他进去了。
“李昀拜见太后娘娘。”步入后院,李昀和进酒跪在地上叩了个头。
“昀儿,快过来给祖母看看,”太后靠在太师椅上,见他过来就欣喜万分,忙向他招招手,“过了年你可是头一次来看我。”
太后庞眉皓发,满脸皱纹,还有些许老年斑,但脸上慈祥和善,一看到李昀就乐呵呵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李昀连忙起身走到太后身旁跪下,伏在太后膝头。
“祖母,孙儿也是思念祖母得紧,但王府过年的琐事太多了,才一直不得空,”李昀一副孝顺的模样,“待以后没那么忙了,孙儿一定经常来看望祖母。”
太后闻言点点头,心里头更加满意,抓起李昀的双手放在手心,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笑着对孙嬷嬷说:“你看看,这昀儿多懂孝道。”
孙嬷嬷也是欣慰得很,“世子孝顺,太后有福啊。”
“祖母最近身体如何,天冷得多注意保暖,”李昀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关切地问道,“开春回温之后,减衣服也不要太快,容易得伤寒。”
太后被李昀哄得开心了,满脸慈爱,“祖母知道,嬷嬷们都管着呢,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后院里枯树静立,枝头的黄色落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最后飘飘扬扬地掉落,堆积在地上形成了金黄色的地毯。
李昀想起自己幼时最喜欢到这儿来踩踏树下枯败的落叶,还记得落叶在他脚下被踩碎时发出的脆响声很是悦耳。
“我啊这把老骨头,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太后叹了口气。
李昀又细心劝道:“祖母白发朱颜,老当益壮,定能活到千秋。”
太后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缓声道:“这些话跟谁学的,你父王都不一定会说。”
李昀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父王身体怎么样,是不是也没有以前硬朗了。”太后笑完又问道。
李昀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到了他父王身上,想了想就道:“父王身子还似以前一般硬朗,就是特别挂念您,还说着要将府里新得来的珍贵药材都送到慈宁宫来。”
太后又笑起来,“好,可是我听说前两天他进宫还要你搀着,怎么回事呀?当时我听着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他哪里摔了。”
见太后面露担忧之色,李昀道:“那次陛下传召我和父王进宫,是以为我和父王不合,想着话话家常劝解两句。于是我和父王就想了这出戏让陛下放心,打消他的疑虑。”
太后忍俊不禁,大笑起来,“你呀,鬼主意真多。”
“说起陛下,他最近也经常来看您吗?”李昀趁机问道。
太后道:“他呀,政务繁忙,也不怎么来看我。”
“上次来看我是……”太后挠头想了片刻,又苦恼道,“哎,我都记不清了。”
一旁的孙嬷嬷道:“陛下年后过来请过安,老奴估摸着得有五六天了……”
李昀微微变了脸色,“陛下怎地这么久不来看您?”
太后叹气道:“五六天而已,不算久,你不是皇帝,自然不懂他的苦处。当年先帝在世时,经常两三天不睡眠,就是为了处理那些奏折。”
“陛下也得注意身体啊,这样忙怕是得熬坏了身子。”
太后微微一笑,宽慰道:“他上次来给我请安的时候,我瞧他身子骨还利索,与以前无甚差别。”
李昀忙试探着道:“最近西羌那边似乎不怎么安分,陛下又该劳神了。”
☆、交火
“他是皇帝,处理这些事自然是应该的,再说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帮他呢,你c,ao心什么。”太后用指尖假意戳了一下李昀的脑袋。
李昀紧紧盯着太后的表情变化,见无异状之后才知道太后可能不知情。
但他仍不死心道:“父王也费神了许久。”
“他又劳心什么,有你这么个儿子,他还有什么心思担心别的。”太后嗔笑。
李昀咧嘴一笑,装作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看太后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皇帝和荣亲王的事情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李昀才带着进酒告退。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天色已慢慢暗了起来,李昀干脆就在膳堂坐着。
他觉得脑袋里乱得很,前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难理得很。
李昀站在皇帝的角度一想,荣亲王和西羌王密谋不是小事,但皇帝这些天对荣亲王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