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第二天醒来先去摸了一把傅黎光的额头,他有点微微的低烧,倒是没再拉肚子,勉强安稳地睡了一夜。
傅黎光哪受过这么大的罪,一整晚分明已经不是很严重了,还在梦里哭哭啼啼地喊妈妈我好想你,他自己喊完又继续睡,倒把唐逸荣吓得一哆嗦。
感觉到唐逸荣在摸自己额头,傅黎光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虚弱无力地问:“我好点了吗?”
唐逸荣缩回手,莫名其妙地说:“你好没好难道不是你自己感受出来的吗?你问我有什么用?”
傅黎光扒着唐逸荣不让他走,说:“我觉得我还是得去医院。”
唐逸荣只好给他们两人都请了个假,带着傅黎光去县城里的医院。傅黎光还没去过县城,因此虽然人在病中,还是兴致勃勃。唐逸荣带他坐了乡上常见的三蹦子,傅黎光颠得手麻脚麻,还是有一种出来放风的欣喜。
县医院里也没什么人,唐逸荣带他去看了病开了药,全程还不到二十分钟。走出医院,傅黎光问唐逸荣:“你今天请了多久的假?”
“一上午,怎么了?”唐逸荣问。
傅黎光兴奋地转过头,说:“那我们去逛逛吧!别那么急着回学校了!”
唐逸荣上下打量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问:“逛逛?你有钱吗?”
一句话戳进傅黎光的肺管子,傅黎光的兴奋劲萎了,他退而求其次,说:“那我们在县城吃个饭吧。我都一个月没在外边吃过饭了!”
唐逸荣还是那句话:“你有钱吗?”
傅黎光实在是太珍惜能来县城的机会,因此豁出脸面也在所不惜,他说:“看在我今天是个病号的份上,你请我好吗?”
原本以为唐逸荣肯定很难说话,没想到傅黎光这么一提,唐逸荣歪头想了一下,居然说了好。
傅黎光开心极了,跟着唐逸荣离开了县城医院。虽说是个县城,可这里处处透露出一股颓气,年轻人大都出门打工,哪怕是在县城也看不到多少年轻面孔。县城只有一条主街,傅黎光和唐逸荣都是在大城市里待过的,看起来都和县城里的人不一样。
小地方,一旦有个跟大家气质不和的人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他们两个走在街上,就显得很突兀,傅黎光低头再一抬头,发现突兀的人变成了三个。
一辆出租车停在街上,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出租车疾驰而去,留下左顾右盼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视线一转,就转向傅黎光和唐逸荣的方向,而后他兴奋地冲了过来。
唐逸荣直觉那人是冲他和傅黎光来的,他不认识那个人,那必然就是冲着傅黎光。果不其然傅黎光的脚部顿住了,在那人冲到他们面前的同时,傅黎光不怎么高兴地问:“赵寻,你来干什么?”
赵寻看了唐逸荣一眼,唐逸荣立刻转开,甚至想朝反方向走,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可傅黎光一把拉住唐逸荣,说:“你走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去吃饭吗?”
唐逸荣把目光投s,he到傅黎光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沉默了两秒钟,说:“前面那家挺好吃的,本地菜做得很地道。”
傅黎光立刻说:“好,就吃那个。”
他拉着唐逸荣往前走,叫赵寻的年轻人就亦步亦趋在后边跟着,跟到饭馆门口了,傅黎光不耐烦地问:“你怎么还跟着我?”
赵寻可怜巴巴地说:“我都找到这里了,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傅黎光气恼地踢了一脚台阶上的石子,然后转向唐逸荣,问:“你的钱够多添双筷子吗?”
唐逸荣看了看赵寻,然后说:“一起来吧。”
坐在饭桌前,赵寻期期艾艾地看着傅黎光,说:“小黎,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黎光喝了一口茶水,又猛地想起来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来医院,连忙看向唐逸荣,得到唐逸荣点头了,才又放心地喝了一口,仍旧用那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回答赵寻:“有话就直接说。”
赵寻一开始当着唐逸荣的面说不出口,后来他明白傅黎光大概就是想要他也体会一下公开出柜的感受,才执意这么做。赵寻艰难地说:“小黎,我不是真心想要跟你分开的。”
唐逸荣一直坐在旁边,大概是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赵寻又放心大胆地想继续开口。而傅黎光则明显地感觉到唐逸荣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
赵寻说:“一开始我真的很怕,我很紧张,所以我躲了。可是我躲起来的每分每秒,都还在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想我们以后的日子,我知道躲起来是我做错了,但我以后不会再躲了。”
赵寻说得动情起来,想抓住傅黎光的手给予他一些力量,却被傅黎光无情地躲开了,于是赵寻只好可怜巴巴地说:“小黎,这段时间我四处打听你的去向,最后才知道你居然在这个地方做老师。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了我这么吃苦,所以我来了。”
他最后用了一句极为煽情的话结尾,他说:“不管天涯海角,小黎,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大概是这话说得太偶像剧、太弱智,连唐逸荣都憋不住笑了出来,更别提当事人傅黎光了。
傅黎光先生噗嗤笑出声,而后又摇着头笑了笑,说:“你搞错了三件事。第一,我们不是闹别扭,我们是正式断绝关系,玩儿完了,你的求和方向是错误的。第二,从你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能接受回头路的人,即便对象是你也一样。”
话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