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宇琛想象不出来人是有多累,那样的条件都能睡着还不醒,颈肩那块的肌r_ou_僵硬得像石头。
更突兀的是身上的骨头,今天抱着人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了肋骨的形状。
“你说,我怎么,怎么养都养不胖他呢。”
萧宇琛是笑着的,但他的声音听着比哭还难过,梁云樊都有些不敢看人的表情。
两人远离了营地,他们相对来说占据了一个高坡。
准确来说不能是占据,是被迫退至此。
远远的仿佛还能看见那未烧尽的红布,吹来的风里仿佛都带着冰冷的血腥味。
“你说,我真的俘虏他了么?”
他想起陆暮为他点的灯,那含笑的眉眼,浅淡或激烈的吻,那一声‘我教你’,那满眼装着他的人。
那说爱他的人,是真的吗?
“没有人能俘虏神。”
萧宇琛转过身,看见梁云樊眼里浓重的哀伤。
他感觉刚才风实在太大了些,眼睛直发疼。
萧宇琛整个人都在抖,梁云樊看着那通红的眼眶,他以为萧宇琛要哭,最后对方只是嘶哑的笑了声。
“所以陷进去的人是我。”
梁云樊早就说过,当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萧宇琛眯着眼想了想,好像是值了吧?
“还真是一语成戳,也该我自食其果。”
梁云樊看着人眼里的哀痛与狠厉,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你准备怎么办?”
梁云樊还是敛了情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萧宇琛一怔,半晌才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连问他一声都不敢。”
若是问了,他承认了,我要怎么办?
梁云樊明白了这未尽之言,心像是被猛地碾过。
他一直以为萧宇琛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陆暮,原来对方根本就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梁云樊从这里面品出了一个恐怖的信息,萧宇琛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又知道了多少。
他们的事情就算做得再万无一失,也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更何况陆暮算是人的枕边人。
梁云樊不知道萧宇琛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刚才在帐子里萧宇的打断,他以为是给陆暮留个余地。
可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是潜意识的打断。
萧宇琛很多时候身上都没有皇家的那点相似,唯有这感情。
那狗皇帝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对那女子却真的是用情至深。
也许当时势单力薄的皇帝也是想过盛世清明,只可惜他那时孱弱得连心爱之人都保不住。
但这狗皇帝爱是真爱,狠也是真狠,当时那女子被吊在城墙上足足一月多余,就算他再怎么势单力薄一句话也能将人放下来。
但从鲜血淋漓到白骨显露,到最后已经看不出人形,谢皇未说一句话。
直到最后皇后觉得有碍观瞻下令放下,谢皇竟出手拦了,所以最后硬生生的只剩了一副斑驳不堪的白骨。
梁云樊有些担心,那萧宇琛呢,若是陆暮承认了,他会对陆暮做什么?
他的指尖在颤抖,但是想起陆暮曾对他说过的,走到这一步了,就别再心软。
他们确实没有回头路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让易落辰相信,最后的一环他们不得不走下去。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梁云樊道,他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那些死去的将士,需要一个交代。”
萧宇琛浑身一震,脊背好像挺起又好像承受不住的往下弯,“我知道。”
陆暮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黑茫茫的,他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有意识的画面还停留在萧宇琛召开会议的时候。
他想动动手,却发现整个手掌都没什么知觉了。
陆暮一愣,勾着嘴角略显苍白的笑了笑。
最开始他要睡过去自己还能察觉,现在简直是不分时间地点,麻木也从指尖渐渐扩大到手掌,好在虽然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但还能恢复。
又等了一会,陆暮坐起来,一转头被黑暗里的影子吓了一跳。
“怎么不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