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浮州姻缘线从不出错,他需要与人双修疗伤,纵然得知对方是自己徒弟,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一趟下来,他原先的无谓却有了一丝动摇。
他对亓衡之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只是,在夏与秋的五蕴阵中,他却有了一种预感:亓衡之无情。
若是他无情,又谈什么天定姻缘,命中注定?
“……人的脾性是可以改的,他既是你天定姻缘,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一定会喜欢的。”江岸柳的神色几乎带了几分小心,道,“师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顾拥雪心中微动,想起亓衡之先前将一池鲛人泪都化做了珠石,“你让师兄他们宽心,我与衡之既是天命所定,不如顺其自然……”他沉吟,道,“我会再看看的。”
“楚师兄是问亓师兄?掌门师叔与亓师兄没成!”
“对啊对啊!亓师兄在结契大典之上发了誓,不愿与掌门师叔结契……”
回了一趟弟子居,再到折梅殿,楚晏飞的脸色十分难看。
顾拥雪与亓衡之之间的事并不是秘密,稍稍打听一下,他便从其他弟子口中了解了大概。
亓衡之,悔婚了?!
结契大典之上那么多琰浮州前辈,他竟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顾拥雪的面子?!
“亓师弟!”楚晏飞一把将在桂树底下睡觉的亓衡之揪住,道,“我许久未曾回山,今日,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荒废了修行!”
亓衡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楚晏飞便握了一把木剑,直接向他刺了过去!
“唰唰唰!”
折梅殿外的桂花纷纷而落。
两名年轻男子在树下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楚晏飞来势汹汹,未动功体却用了十分力道!
亓衡之一边逃一边反击,剑光一闪,险险将楚晏飞一缕发丝削落,
“好小子!”
长剑一挽,手上攻势更为凌厉!楚晏飞开始还只是想教训亓衡之一顿,渐渐地,还真有了点儿考校的心思。
他这师弟内功暂且不说,但在招式上,竟纯熟到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
“大师兄!”
六十招过,手中弟子佩剑被打落。
亓衡之气喘吁吁,捏着自己的手腕,“行,行了,我不打了。”
楚晏飞收势,将亓衡之落在地上的剑捡起:“你为什么要在结契大典之上悔婚?”
顾拥雪明明是问过他意见的,他临到头来才反悔,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么?
亓衡之早知他是故意报复,道:“因为我心有所属。”
楚晏飞盯着他,眼中满满的不信。
“师兄以为,我与师尊姻缘相牵,便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么?”亓衡之斩钉截铁地道,“可我就是喜欢上了别人!”
“可是师尊他——”
“晏飞,你们在干什么?”顾拥雪跟在江岸柳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折梅殿。
顾拥雪的目光在桂树上流连,脸色都冷了下来:“好好的树都被你们弄成了什么样子,罚你们一人半边,把它修整回去!”
亓衡之心头一跳,但见顾拥雪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心疼桂树。
他心虚——顾拥雪不会都听见了吧?
江岸柳的面色微凝,却道:“师兄,你跟我来一下。”
顾拥雪有些意外,跟了上去。
江岸柳把顾拥雪带到了长华大殿,大殿中典久招与马舟远两人都在忙碌。
他们一个在批改外门弟子的作业,一个则在推演阵法。两人的神情时好时坏,显然都为手头上的事全神贯注。
“大师兄,二师兄。”江岸柳向他们两人见礼,道,“我把掌门师兄带来了。”
马舟远与典久招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围过来对顾拥雪一阵嘘寒问暖。
顾拥雪心中温暖,道:“师兄不必担心,我知自己身体如何,不会勉强。”
典久招却面色不好,道:“老四既将你叫来,想必那混账东西还是要接着混账。”他从一旁的桌案上取了个卷轴展开,道,“昆仑山上有玄鹿现身,玄鹿性阳,对你的伤势应该有好处。”
顾拥雪道:“玄鹿?”
马舟远点头,道:“琰浮州上下现在已经传开了,本来,你若与衡之结契,咱们也不必凑这个热闹。”他思索着,道,“玄鹿的消息传的太广,只怕昆仑山现在已是人挤着人,没什么多余的落脚之地……”
“真的是玄鹿么?”
“十有八。九。”
顾拥雪沉吟片刻,道:“如若真于我伤势有益,那我,便再去一趟昆仑吧。”
马舟远欲言又止。
典久招比较直接地道:“琰浮州大部分人还未听说,可我们得到消息,昆仑派已得到了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