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与顾拥雪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一到危机关头,这样的魔怎么可能还顾得上别人?
乌云涌动,破庙附近除了黑还是黑,唯一有光的地方,却只能接受风吹雷打。
顾拥雪尝试了许多次都无法进入黑暗,不得已,只能留在那破庙处。
雨水打s-hi了他的长发衣衫 ,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下巴处不住流着雨水。
“呜——”
倏忽,从头顶传来一声长鸣。
顾拥雪抬头,雨水打s-hi他的眼睫毛,依稀可见那雷电乌云后有长条身影闪过。
一道粗壮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顾拥雪头顶,长条身影便如离弦的箭般飞s,he出云间,骤然盘旋在顾拥雪的上头,替他挡了雷电。
“沉,沉轩?”顾拥雪直觉地喃喃。
布满银鳞的龙身在他眼前滑过,很快又腾入天际,在云端穿梭。
电闪雷鸣,只照亮银龙在云端后的身影,再几下惊雷,银龙便从云端上落了下来,盘旋在顾拥雪的身边。
“沉轩!”顾拥雪瞧见龙身上的伤痕,忙道,“你莫上去了,为师撑得住!”
银龙将顾拥雪他整个身躯罩得严严实实,用脑袋把他蹭到了它的身。下:“师尊,有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
顾拥雪微颤着声道:“什么事?”
“我不是人。”
顾拥雪沉默,在瞧见他神魂真身的一刹那,他就隐隐有了猜测。
琰浮州并没有龙,但在传说中,西域魔宫的十域魔君真身便是天地间唯一一条应龙。
“我是魔君在人间的化身,但我并没有做魔君时的记忆……”宋沉轩把大大的龙脑袋凑在顾拥雪身边,道,“师尊,我好想陪你一起留在人间,可是魔宫的人想逼我回去。”
顾拥雪道:“是夏与秋?”
“还有亓师兄。”宋沉轩道,“亓师兄他也是魔君的化身,他已然归位了。夏与秋栽赃陷害我,便想让这琰浮州容我不得,那样,我就只能回魔界去当魔君……”
“为师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银龙的眼中出现了光芒,道:“师尊不介怀我的身份吗?”
顾拥雪道:“无论你从前是什么人,现在的你就是现在的你。”脑中十域魔君的模样一闪而过,再现时,却又是小徒弟情意缱绻的双眼,“你是我徒儿,又是我道侣,我长华山的人,岂能容他人算计?!”
亓衡之正端一箱酒坛出甲板,听到画卷中传出来的声音,手一抖,箱子就“啪”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小心点儿!”戚决义皱眉让亓衡之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卷轴,希冀能听懂宋沉轩和顾拥雪所说的只言片语。
亓衡之低声应是,在收拾箱子的时候,却骤然出手,将那副卷轴夺到了手。
“你是谁?!”戚决义一惊!
山河社稷图虽未认他为主,可他临时将神识印在了卷轴上,除非各大掌门长老,不然夺得动这卷轴。
“你管我是谁?”亓衡之沙哑着嗓音,扭头就跳进了海水中。
戚决义和他一般跃进海水中,可是眼前一片蓝黑,亓衡之与画早已一并消失在了茫茫的海水里。
卷轴内的雷电歇了,只有暴雨仍旧不留情地打
在地上的一人一龙上。
顾拥雪无法劝服宋沉轩收回真身,只能替他清理伤口上的碎石杂草,让它能好受一些。
天上的乌云散开了一些,露出艳阳一小部分轮廓。
宋沉轩抬头望天,龙眼微眯,卷着顾拥雪,就仿佛巨龙守着自己的宝藏。
顾拥雪只道小徒弟要撒娇,张开手臂抱住了它粗壮的龙身。
“哗——”从天际卷下一阵急风,把一人一龙卷上了天际。
顾拥雪抱不住龙身,一阵眩晕,连眼前之景都看得模糊。
等他再脚踏实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处j-i,ng致的阁楼上。
云阶月地,瑶草琪花。
阁楼栏外山水延绵,花草丰茂,几座高楼相互连通伫立在山峦之上。
顾拥雪乍眼瞧见花团锦簇、碧水清流,还以为是画轴中演变出来的幻境。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幻境。
有人穿了黑金玄袍,背着手站在阁楼前。
长发过腰,只一双露出来的手白得像玉。
“请问——”
顾拥雪正欲上前,那人回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顾拥雪的神色顷刻便冷了下去。
“师尊,好久不见。”
亓衡之笑意盈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