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拥雪?”
宋沉轩神情淡了些,道:“师兄怎么能这么直呼师尊的名讳?”
“他与你结契,只是因为和你有姻缘线!”
“师尊若想婚后与我培养感情,我不介意。”
“婚后”这两个词刺到了亓衡之,亓衡之目中闪过杀意,竟生出一股恶念:若他现在就把宋沉轩给杀了,看顾拥雪还能和谁结契?
宋沉轩神情更淡了,亓衡之的杀意实在过于明显,连遮掩都遮掩不住。
亓衡之也知他感受到了他对他的杀意,面色微变,道:“我明日再来找你。”扭头,就又翻窗离开。
他对自己忽起的杀念心惊!
他明明很爱宋沉轩,爱他爱到魂不守舍,日日被那份爱意折磨得生不如死。
若不是前生那
份求而不得折磨得他几欲癫狂,他又何必千方百计要得到时光镜,扭转乾坤?
不自觉地来到顾拥雪的房门前,亓衡之推开门,招呼也不打便走到顾拥雪的床前。
顾拥雪本正坐在床榻上梳理内息,察觉他人气息,便睁开了眼。
“……衡之?”
亓衡之神情莫测,道:“你真要和小师弟结契?”
顾拥雪莫名有些不自在,道:“为师与沉轩亦有姻缘线在,自然可以结契。”
亓衡之半跪在床前,道:“你告诉我,你和小师弟结契,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这么做想拆散我们?”
顾拥雪皱眉,看着眼前自己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徒弟。
亓衡之的桃花眼已没有先时那样的嬉笑与散漫,他的双眸深得厉害,就好像西域魔域的深渊,几欲择人而噬!
顾拥雪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但他却诚实地道:“不是。”
亓衡之猛地咳嗽了一声,似乎先前屏息过久,呛到了空气。
他低下头颅,浑身发抖,胸口起伏不住,拳头亦攥得死紧……
顾拥雪吃了一惊,正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亓衡之却不等他开口就又抬头,质问道:“你喜欢他?”
“这是我的私事。”顾拥雪皱眉道,“为师先前同你相处时失了分寸,是我管教不严,但你也有放任自流之过。”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我与沉轩、与你皆有姻缘线,平日里我们更要注意分寸,在你我指上的姻缘线解开之前,万不可再越雷池一步!”
亓衡之攥住他的胳膊,道:“我喜欢小师弟,不想让他和你结契!”
顾拥雪掰他的手,没掰开,亓衡之用力之大,竟像钳子似的,要把他胳膊掐断。
顾拥雪面色冷了下去,道:“感情之事要两厢情愿,沉轩已答应了为师,你若不甘心,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不管,我偏要找你!”亓衡之另一只手也攥上了他的胳膊,道,“我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你若想找人双修疗伤我陪你就是!为什么你还要找他?!”
顾拥雪直接把他手甩脱了,纯y-in真气一震,将他双手都震麻了。
“你再胡闹,我就把你送进昭华殿去清醒清醒!”他过去真是太纵容他了!
亓衡之双眼通红,道:“你喜欢他,你变心了!”泪水轻易地从眼眶中滑下,掠过下巴,砸在被褥上,“你用了两年时间才爱上我,现在才半年不到,你就喜欢上了他!”
顾拥雪气恼!偏偏这徒弟又哭成这样,叫他发脾气都像在欺负人:“纵我变心又如何?你我从未开始,为什么我就不能变心!”他厉声道,“你师弟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你说喜欢就能占着他吗,你可曾考虑他的意愿?!”
亓衡之颤抖得更厉害,道,“你果然喜欢他!!!”
顾拥雪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气得脑仁疼。
亓衡之越想越难以忍受。
顾拥雪要和宋沉轩结契,顾拥雪还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和宋沉轩结契,往后说不定还要让他亲他摸他——
“你以为我稀罕?!”亓衡之忽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和谁结契,和别人干什么,我一点都不稀罕!!”他攥紧拳头,目光冰冷地道,“只是,你不要后悔!!”重重地放下狠话,他头也不回,闯出了门去!
宋沉轩踏入屋中,就见顾拥雪坐在床上,半坐着,气得胸口兀自起伏。
方才亓衡之说的话他在门外都听到了,一句不落。
现如今顾拥雪已准备和他结契,亓衡之说的一切,不但不会让顾拥雪瞧出他的“心意”,还会让他的情断得更加干净。
“师尊。”宋沉轩靠近床榻。
顾拥雪神色恍惚了一下:“沉轩?”
宋沉轩道:“师兄又翻我窗了,他情绪不好,我不想和他吵架,今日,我可以与师尊同睡吗?”
顾拥雪浑身一震,道:“这……”
“凡间成亲,成亲前双方都不能见面,只是你我师徒,又何必受凡间俗礼拘束?”
顾拥雪的心静了下来,道:“好。”
宋沉轩垂眼一笑,便脱了外衫,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顾拥雪往床里靠,给小徒弟让了位置。
宋沉轩着了单衣,便抖开被褥躺了进去,顾拥雪迟疑了片刻,亦躺进了被窝里——他之前打坐行气,却只脱了外衣,不像宋沉轩将中衣外衣全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