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徐嫂, 今儿这汤好像咸了点,你尝尝看。”陈青醁打岔道。
“啊, 咸么?我记得放盐放的不多啊。”
“咸, 是咸了一点点。”
“……”
秦玉甄幽幽的盯了一会陈青醁,便垂下目光,慢慢夹了一丁点蔬菜。
经过陈青醁这一下,等徐嫂再问时, 问题就变成了:“秦小姐家里事做什么生意的?府上有多少人口啊?这一路上可是辛苦?”
碍于情面,秦大小姐还是客气的回了一些问题。
**************************************
京城里街市繁华,往南的正安大道车水马龙,道路两旁楼房重檐鳞次栉比,因为从南边过来京城的人都在这一片落脚,所以就有了不少客店和酒肆。
此时,临街一座大客栈的楼上,焉了吧唧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的秋纭正靠在窗前往外看。
她这一路上水土不服,路上又失于调养,反反复复,总没个好的时候。
昨天睡的早,今天气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点。她靠在窗子前,远远就望见了那几个人回来。
这间客栈很大,没多久,就听见一行人陆续上了楼。
“秋纭姑娘……”
“秋纭姑娘。”
秋纭看了看,问:“小姐呢?找到姑爷了没有?”
一个小厮道:“找到了,小姐说姑爷受了些伤,这几天就先住那了。”
“姑爷家住的远么?小姐还说什么了?”
“远倒不太远,出了前面这条街,往北沿河再走七八里路就到了。另外,小姐一些日常用的东西都要送过去。”
既然姑爷找着了,这事少不得能安下心了,从连州一路往北风尘仆仆来京城,路上舟车劳顿,大家着实很不容易。来京城后打探姑爷,又连着好几天都没个讯息,要不是那冯老四暗地里找上门来,这事断非能这么容易。
“秋纭姑娘。”一个小厮问道:“咱们从连州过来,路上也走了快一个月了,往京城里跑一趟,这一来一回说不得要几个月时间呢,你说,老爷要是知道咱们来了这里,以后会不会责罚咱们?”
“这事小姐自有安排,到时候,有人替你担着。而且咱们也并不是出来玩的,有些事你们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京城里人多事杂,你们只要把小姐护好就是。”
一个护院道:“知道了,秋纭姑娘,不过小姐特意说了,她这些天在那边住,不用咱们去跟着。”
“……”
“秋纭姑娘你放心,其实咱们去不去都无妨,咱们姑爷身手不凡,而且在这里地头也熟,要真是遇到什么事,姑爷可比我们这些人好使多了。”
“也是,有姑爷护着,倒也好。”
秋纭说完,自己进屋替秦玉甄收拾了一些细软行李,等他们拿行李走出去以后,秋纭这才暗自叹了口气。
连州林家和秦家一向亲厚,几个月前,连州林老爷来信,信上说林老夫人自今年年初以来就开始生病卧床不起,老夫人年纪老了,总爱记挂人。大小姐小的时候,林老夫人在身边带了她几年,感情深厚。自接了那封信后,大小姐就梦寐不安。等过天老爷安排好她们一行人赶到连州后,林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没过几天,林老夫人终于撒手人寰归了西天。大家痛哭伤感,等林家发丧,举哀祭祀完,又住了一段时间,大小姐这才和林家告辞启程。
按原来的路程,是要即刻回贇州城的。可那晚大小姐做梦醒来以后,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心。第二天一早就执意要来京城。
其实,小姐就是不说,秋纭也知道,小姐其实早想来了。多情自古伤离别,她和姑爷两个分别了整整三年,小姐却没有一刻把姑爷忘记,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隔着山高水远,但秋纭一直在想:小姐要来这,大约也是迟早的事。
**************************************
暮春四月,依旧还是盛春时景,天乍暖,春云映绿,满城的繁花占尽了春风。
中饭之后,三人搬了竹椅子坐在屋檐下说话,闲聊了一阵后,那徐嫂便要进屋绩线。
“秦小姐,你和陈姑娘先聊着,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好了。”
“烦徐嫂费心。”
徐嫂走后,这儿就只剩了两人。
“你也累了,先去歇歇吧。”陈青醁道。
秦玉甄确实一身疲乏,刚刚就连饭也没吃几口。
“这外头热些,你先进屋歇息。”
见秦玉甄依旧坐着没动,陈青醁又说了一句。
……?
两人对视,目光纠缠了一会,陈青醁只好伸出一只手去,“走吧。”
秦玉甄这才把手给她。
陈青醁掌心贴上了她的手指,轻轻握住,纤指凝玉,陈青醁不由把她的手牵在手心里,攥紧了点。暖风拂人面颊,微醉熏人,秦玉甄跟在她身后,眉目踏实安宁。
西屋就在间壁不远,两人走了几步,便进了屋。
屋中两窗通明,当中那张书桌上摆的几本书被风一吹,便哗啦啦翻过了好几页。
靠里边是一干干净净的床帐,陈青醁放开她,边收拾着书籍边说道:“你去上床歇会。”
等陈青醁放下窗帘子以后,屋里的光线便稍稍暗了下来。
“你好好睡一觉,等晚点我再叫你醒来。”
陈青醁说着转过了身,见秦玉甄正床沿边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