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饱喝足,把包往边上一放,脑袋歪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的灯光昏暗,正适合乘客睡觉。
小盐巴也想休息会,白盼把头靠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根银发顺着肩窝滑进了衣领里,轻轻扫过胸口,挠得他痒痒。
一股玫瑰味的洗发水香味钻进了鼻腔。
这下该睡不着了。小盐巴僵着身体,脸像火烧似的滚烫滚烫。
突然一块冰凉的东西贴上皮肤,仔细一瞧,是枚牵着红线的吊坠,白盼歪着脑袋,导致脖子里的这块吊坠跟着斜了过来,小盐巴本来乖乖的,最后架不住好奇,拿起来看。
刻着两个字。
薛琰,身份证上的名字。
什么呀,薛琰明明不是他,小盐巴沮丧地要命,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自己两条细大腿,他又矮又瘦,没人会喜欢一个落魄的小山民吧……
就算白盼很温柔,但对别人同样很温柔啊,每次看到他笑,心脏就砰砰直跳,也太自作多情了。
小盐巴悄悄把吊坠放回白盼的衣领里,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尖尖的,高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脸颊。
想咬一口……
转念一想,又觉的羞赧。
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再没有回头路了,白盼知道后一定会扔下他的。
灯光那么暗。小盐巴心想,只是碰一下应该不会发觉吧,便伸出手,点在白盼的鼻尖上,冰凉的触感,然后又摸了摸脸,数他浓密的睫毛。
还为自己小动作沾沾自喜呢,腰间就被揽住了,缩紧身体,像那种抱大型玩偶一样被塞进了白盼的怀里,极其暧昧的姿势,他全身到处是痒痒r_ou_,腰间一被碰上大脑便炸开了大朵大朵的烟花。
小盐巴简直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垂头看他,白盼没有醒,刚才的举动好像就是单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对,他这么矮,光靠着会很难受的,要是抱着,把整个人的重心靠在他身上,就舒服多了。
“抱了我,你就不能抱其他人了。”小盐巴红着脸,声音轻轻的,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单方面宣布道。
这时候,白盼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小盐巴没有看见,他被搂得太紧了,脖子痒,腰也痒,迷迷糊糊地,都能腾云驾雾了。
大巴开了半小时,进入山区,窗外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小盐巴坐在最后一排,一共五个位子,其余三个位子是空着的,加上白盼睡觉不老实,爱蹭他的脖子,注意力全被转移了,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最后一排最靠左边的位子上,突然坐着个人。
像凭空出现一样。
是个年轻女孩,十七八岁,黑长直,脸色青白,小盐巴遇见过她,之前在女厕所排队,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无声嬉笑。
——她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小盐巴全身痒痒,脑子也懵懵的,思维运转得极慢。
“怎么了?”白盼意识了到什么,忽然抬头,那簇钻进衣领里的银发又沿着胸口滑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胸口的吊坠,又瞥向最左边的方向,这个时候女孩不见了。
“那里有人……”小盐巴被狡猾的头发欺负得面红耳赤,为了不被察觉,只能侧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
白盼像故意似的,靠得更近了些,眯着眼道:“这次是她啊。”
小盐巴疑惑道:“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小盐巴听不明白,但耳朵那处不出意料地更红了。
“这里怎么这么烫?”白盼的手指微微一勾,碰着了他红彤彤的耳垂。
“就,就有点热……”小盐巴条件反s,he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道。
白盼轻笑,指腹故意在r_ou_嘟嘟的耳垂上慢慢厮磨,无所适从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小盐巴垂着脑袋,觉得自白盼不喜欢他,自己却总经不住诱惑,太蠢了,单独生着闷气呢。
车厢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黯淡昏沉,外面看不到一点路况,仿佛埋进了幽森的黑夜之中,一种怪异的寂静感悄悄蔓延开来。
余婉玥靠着窗户,睡得很不踏实。
今天是她“嫁”给刘洪头的第十天,刘洪头舍不得出蜜月钱,正巧中了旅游奖,虽然他俩不可能拿到结婚证的,也算把该办完的程序都给办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走进车厢的那一刻起,余婉玥便开始坐立不安,现在更是心慌,从心底渗出一种无端的恐惧折磨着她。
——这股令人害怕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咚。”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摔在腿上,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ji-an而出,一片粘稠。
太黑了,看不清楚。余婉玥以为是水,顺手抹了一把,放在鼻下一闻,竟有股浓重的血腥味。
余婉玥心里一阵狐疑,又去摸摔在自己腿上的东西,s-hi漉漉黏在一起,像是头发,然后,她又摸到了眉毛,鼻子,嘴巴——
是一张人脸。
余婉玥头皮发麻,全身像被灌了盆冰水,她已经察觉到不对了,颤抖着手把东西朝上捧,借助微弱的灯光终于看清楚了。
一颗森白的头颅猛地闯入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