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做梦时气着了,才脱口而出的。
但白盼为什么要生气呢?
小盐巴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原因,却又不敢说。
支支吾吾半响,嘴皮子抖了抖,最终鼓起勇气,声音小得如蚊子叫般:“你……你是吃醋了吧。”
他每吐一个字,抬起的嘴唇都碰到了白盼的,等说完了,便迅速埋进被子里裹成了一个球,蠕动两下,不肯出来了。
白盼本郁结于心,现在却被逗笑了,这副羞怯的小媳妇模样,估计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隔着被子抱住了他,内心充斥着无以伦比的满足感。
“是不是做噩梦了?嗯?”
小盐巴在被子里面听到了,单纯觉得答应了,对方就会立即高兴起来,便上下动了两下。
果然白盼的语气又回到了平时,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睡吧。”
抱着被子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他不生气了!
小盐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思路比往常都要清晰。
高老说,苏薄是蛊惑人心的妖怪,白盼横眉冷目,难道怕他也被蛊惑走吗?
小盐巴有点委屈,怎么不相信他呀。他才不会像高老的徒弟那样,忘恩负义,背后捅刀哩。
不过,刚才真是胆大包天啊……
问有没有吃醋的时候,白盼竟然一点没有生气,语气反而变得温柔起来。
小盐巴为这点事又高兴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沾了点对方的温度。
第二日清晨。
两人去楼下吃早饭。
小盐巴也不说话,不断地抬起脑袋偷偷瞄向白盼。
一次两次倒还好,次数多了,白盼便放下碗筷,问道:“总看着我做什么?”
小盐巴转了转眼珠,说:“你是不是很害怕?”
白盼诧异:“嗯?”
“高老的徒弟和我不一样,我……我绝对不会……做……”小盐巴憋红了脸,手舞足蹈地努力解释:“伤害你的事的……”
这小孩,脑袋瓜里在想点什么?
白盼看了他一会,轻笑道:“我知道。”
知道昨天怎么还这么生气呀。
小盐巴迅速低头,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几乎把脑袋垂进了碗里,烦恼地想,一定是白盼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不坦率的缘故。
吃完饭,两人驱车赶往娱乐大厦。
昨天白盼找到高老徒弟的身份,倒也吃了一惊,他改头换面,暗地里做着降头师,明面上却是小有名气的导演,姓李,身价不菲。
白盼下车,大厦的门虽然敞开着,楼里却空无一人,连保安都没有,弥漫着森森鬼气。
小盐巴紧紧攥着铃铛,戒备地打量四周。
“别紧张。”白盼安慰道:“我本以为可能要殃及无辜,现在对方预感到我们要来,已经设了结界。”
小盐巴一听,哪里还敢轻松?明显更加紧张了。
他们走到电梯前,电梯的门自动打开,只有十四层的按钮是亮着的,看来这李导演,就在第十四楼。
到达目的地,他们走出电梯,空气安静得说一句话都会发出回声,走廊铺着一条深红色地毯,莫名刺得眼睛生疼,隐隐闻到了铁锈的血腥味。
悠长的走廊上只有一道门,白盼握动门把将其打开,是一间办公室,几乎不像白天,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桌上摆着两根蜡烛,散发着幽幽的暗光,到处是婴儿铜像,看上去y-in森恐怖,骇人得很。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男人,四十出头,西装笔挺,保养得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小盐巴的视线一转,男人的旁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大肚子女人。
女人很面熟,正是李冉儿的室友朱灵,自从上次白盼把小鬼塞进她的肚子里,便再没见到过她,原来朱灵的小鬼,也是从高老的徒弟,李导演那买来的。
“你们果然是同伙。”朱灵看到白盼,便知道上次在宿舍,自己是被他们骗了。
什么罪孽不深,她还有救?她已经问过李导演,这小鬼进到肚子里,y-in魂不散,会一点一点侵蚀她的阳气,人没了阳气,便是彻底死了,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的j-i,ng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常常噩梦缠生,苦不堪言,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白盼勉强移了一点注意力在她身上,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怨气极强的鬼婴和普通的婴儿不同,不需要十月怀胎,只需十天就够了,算下来,今天好像已经是第十天了。”
今天刚好第十天,是她临产的日子。
朱灵意识到后,面色蓦地惨白:“李导演,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李导演交双手交叉,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上面,根本没有理会朱灵的求助,视线扫光小盐巴脸庞的时候,掺杂着嫉妒,不甘,怨恨,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开门见山道:“你们见到老头子了吧。”
李导演说的是高老。几十年过去了,他从没回过冥城一次,说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愧疚,也无颜面对自己的师父。
白盼道:“你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