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俏皮的语调令所有人头皮发麻,恐惧如爬满全身的蚂蚁,无孔不钻,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寸步不能挪。
“哦,对了,这货还是个嘻嘻怪。”周岐进行补充说明,“它每嘻嘻一下,我都想打爆它的天灵盖。”
徐迟面无表情地点头,说:“能理解。”
周岐说完打爆天灵盖,那骷髅好像畏缩了一下,双手交叉护住脑门,笨拙中透出点滑稽:“你们不是要找被掩面佛藏起来的心脏吗嘻嘻?找吧,我这里有一百单八颗心,其中有一颗便属于那对双生佛。这颗心是佛心,也是祸心,找到了则生,找不到……嘻嘻。”
“找不到怎样?”有人抖着嗓子斗胆询问。
“找不到,就把你们的心都留下,与我这一百单八颗孤独寂寞的心作伴解闷儿。嘻嘻,嘻嘻。”
一句话令众人心生绝望,开什么玩笑,这些心脏长得都大同小异,哪怕是正主来了,也未必能一眼挑出属于自己的那颗来,这他妈让人怎么找?
“啊,我感觉我心脏有点疼。”姜聿登时捂起心口,吸了口凉气,“它这会儿跳得好快,有点激动,它在抗议,它说它宁愿被学医的怪姐姐吃了,也不想委身骷髅惨淡度日。”
“呸!谁吃你的心!”任思缈笑骂着啐了一口,但她这会儿怕得小脸煞白,说话很没有威慑力,听着竟有点像娇嗔。
姜聿心神一荡,傻兮兮地痴笑起来。
“说吧,要走什么流程?”满眼都是高悬的心,就是周岐,也觉得希望渺茫,十分棘手,“是让我们这就动手还是……”
“嘻嘻,掩面那小子的心可不容易找。”尸陀林主的嗓音变得缥缈游离,音色在男声女声间反复横跳,它空空如也的眼窝里忽然燃起两簇绿莹莹的鬼火。鬼火跳跃着,舞动着,蔓延至它的骨座。那些枯槁泛黄的骷髅头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力,皆齐整整地咔咔抖动起牙口,坐地起跳,猛然朝他们弹s,he而来。
“小心!”
徐迟伸手推开周岐,一只骷髅头从他二人之间穿过,一口咬在身后吴黄河的脸上。
吴黄河欸欸叫唤着,疼倒不疼,是被吓的。怪的是,那骷髅头一碰到人就融化成一滩绿水,吴黄河顶着一脑门儿黏糊糊的绿鼻涕样的液体,整个人都不好了,掐着脖子一阵干呕。
“他奶奶的,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抹脸,却是什么也没摸着,整个人都有点懵。
原来只不过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那绿色液体就钻进了皮肤的毛孔里,消失不见了。而吴黄河压根儿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众人瞬间乱了阵脚,竞相奔命。
然而骷髅头数量之多,多如牛毛,且一沾就倒,连留句遗言的机会都不给。这种无差别的密集扫s,he,效果跟直接丢过来一颗原/子弹的威力差不多,饶是周岐跑得再快,也躲不过。
倒地之前,他喘着气问背上的徐迟:“我发的愿就简简单单两个字,你怎么不问是哪两个字?”
徐迟在他耳边笑了,说:“何必。”
你知我知,何必说,何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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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渐退,意识复苏。
徐迟撩开眼帘,长条餐桌旁,四人沉默地用着餐,冬天的风把薄窗吹得不断嘶叫。
餐后甜点是千层酥,三层咖色的千层酥皮夹两层卡仕达酱。徐迟不喜甜食,习惯性地把j-i,ng致的小碟子推给明珏。女孩子好像都喜欢吃甜甜的点心。起码明珏很喜欢。
这是徐迟受邀在冷家度过的第十个圣诞夜。
平时叽叽喳喳的冷明珏今天显得格外安静,面对平时爱不释手的点心也兴致缺缺。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暗流,这股暗流从若干年前开始聚积,此刻正处于冲破堤坝的黑暗前夜。
“谁能想到,我们这一桌子,四个人,持三种不同的政见呢?”不日将光荣退休的老元帅清了清喉咙,撤下餐巾,他仍然那么威严,矍铄,高风亮节,使人知敬畏,“但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明铮明珏还有徐,归根结底,我们是一家人,凡事都得顾念着点情面。”
“是,元帅。”徐迟听到自己比外面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的嗓音。
早知后事,他想,当时他该多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冷明铮冷笑了一声,他所支持的满月政变此前刚被徐迟以铁血手腕强力镇压,逮捕或清除了不少相关人士,他作为幕后策划者,此时此刻怕是对桌对面的徐上将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r_ou_,饮其血。
情面?呵。
“明铮,猎鹰现在内部混乱不堪,新旧势力的争斗已近白热化,你还是少跟曹崇飞曹崇业兄弟俩来往,免得引火烧身。”老元帅严厉的目光刺向自己唯一的儿子,出言敲打。
“什么叫引火烧身?”冷明铮重重放下手中刀叉,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逼视徐迟,“爸,你把某些不知感恩的豺狼培养长大,带在身边,才叫引火烧身!”
“明铮!”
“哥!”
元帅跟明珏同时出声。
餐厅内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徐迟轻轻放下汤匙,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微抬下巴,与冷明铮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他漆黑的瞳孔深处倒映出冷明铮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尽量放松上唇肌r_ou_,缓缓开口:“明铮哥……”
冷明铮却倏地仰头,截了他的话头,大笑两声:“徐,我可不是说你,你千万别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