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坐着的沙发的角度来看,那些面孔都有些扭曲,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怪物,闻着一点金钱气便涌上来,张牙舞爪不顾体面。
这个场景,或许可以放到下一部电影里,当然,这个前提是如果他也要拍和生活一样烂俗恶心的片子。
他拿起旁边的红酒杯,给自己倒了些酒,饮尽之后直接摔了杯子。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室内一静,红了眼的人纷纷看向他。
“leon,”继母看着他,努力维持着温柔的笑意,可又因为还没有收住之前神情的原因显得有些怪异,“怎么忽然间摔东西了?”
“没有,我是替你们生气,”贺呈陵稍稍挑起眉,讽刺的意味倾斜而下。为了让王子衡那个漂亮的德国秘书听懂,他换了德语,“王子衡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是他死前立好遗嘱,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
继母皱了皱眉,“leon,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
“女士,我想,你应该称呼我为leonhard。”他把这句友善的提醒说完,笑意盈盈地开始阐明自己的观点,“你们放心,王子衡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从今天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我也不会参与,你们可以放心地越过我。”
他起身,将花瓶中娇嫩的黄玫瑰取出别在胸口,优雅地朝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个礼。“接下来,就祝各位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吧。”
白斯桐和团队在第三天过来,来了没多久就把林深搞到酒店里让造型师和化妆师给他来了一整套拖出去拍照,等着j-i,ng修完在直接发到工作室的微博上。
林深看着造型师浓厚的眼线,在ark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温洵着开口道,“小马哥,我觉得这里腰这里有点松了。”
小马哥:“……”斯桐姐老板他还是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小马哥是什么鬼!
白斯桐一边打开电脑处理工作邮件一边问,“明天的采访内容你肯定已经看过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
“禾芮说你想要个爆点?”林深帮她把贴到眼睛上的头发拨开,语气温柔的过分,像是电视中情深不寿的男二。“可是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有什么可爆的点。”
白斯桐把他的手挥开,“别在这儿献殷勤,你一这样我就知道你要搞事情。”
无事献殷勤的这位用手指敲击着腿面,缓缓开口,“斯桐,我觉得我缺一个恋人。”
白斯桐和他相处了快十年,发现对方确实在这方面根本毫无欲求,清心寡欲起来倒真的像是老干部,让她还怀疑过林深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你……欲求不满?”
“不是。”林深歪着脑袋露出招牌微笑,开始给经纪人讲戏。他现在还穿着街拍时的衣服,淡灰色的羊毛大衣敞开着,里面是白色的针织衫,配着这张脸分外动人,低沉着嗓音充满引诱的意味。
“你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很适合我吗?这么多年对于初恋无法忘怀,默默守护不让对方知晓,这辈子就只打算守着这个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了却残生。啧啧,多深情多悲情,还不够爆点上热搜引发一场全民大讨论?”
“……”白斯桐觉得这位果真是神经病,什么鬼才逻辑都敢想。
“虽然我很庆幸这一次你愿意提前跟我商量。但是你觉得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有多高?你初恋是谁你想好了吗?她因为什么拒绝你不喜欢你啊?”
“白月光这种多好编啊。学习好气质佳,书香门第校园女神。”林深似乎觉得这样分量还不够,继续摆事实举例子,“虽然我觉得自己还不错,但是架不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就像禾芮,她不就是爬墙去何暮光那里了吗?”
前排被点名的周禾芮立刻表明忠心,“老板,如果你以后都不惹事还愿意把平京那套房子送给我的话,我绝对愿意嫁给你,合约夫妻都行。还有老板,我对小金是纯粹高尚的母爱,你可不能这么诋毁。”
林深冲她笑一下,保持着长辈般的宽容心,“傻孩子,还没醒呢?放心,我不给你占便宜的机会。”
然后他就转头继续对白斯桐道,“或者更惨一些,在一起但因为误会分开,分手太惨烈以至于永远无法在一起,但是我仍然爱她啊。就算放手了,心里也永远将她当做信仰,日夜朝圣,千里万里,不改此行。”
白斯桐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还没想起来,索性直接问:“这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
“《我是这个世界上的朝圣者和陌生人》,木夏然喝醉后对着朋友讲的。六年前拍的片子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白斯桐现在算是想起了,那部文艺片,帮林深拿到了当年的金麟奖和金晟奖双料影帝。她最佩服的就是他这一点,“你能混到现在,完完全全是靠职业素养。”
“其实我一直以为是靠脸。”林深辩驳了一句,就拉回话题,“所以说你觉得怎么样,编一个白月光出来,既不影响粉丝脑补,又能拿出来挡绯闻。比以前每一次发声明方便多了。”
“让我回去拉策划宣发开个会再想想。”白斯桐知道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添上了一句,“我主要是怕你哪天真谈恋爱了后悔。”
林深敲击腿面的频率似乎更快了一些,关节每每仅仅轻触便抬起。他扬唇一笑,眉眼间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恋爱,结婚……这种事情,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第二天的直播采访,林深依旧保持着以往的人设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