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方才那个故事,这故事吕安说得有些快,亦是没有增加言语动作姿态平平,示意他说完了旁人都还未反应过来。
而那个第一个点故事之人更是愣神好半晌,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疑地看了眼同伴,没有得到回复便问吕安:“敢问小郎君……这破缸小童……慧在何处?”
吕安抿抿唇,他看了眼向他提出要求的青年人,似乎是在询问他有没有听明白。青年微微一笑对吕安说道:“在下也想听听小公子的想法,还请小公子为吾等解惑。”
吕安:……
你们大人怎么这个样子?你这个表情一看就是明白了呀!
但是没办法,作为一个卖家,吕安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职业c,ao守来,他对着男子问出了一个问题,“旁的小童为何无法救那落水孩童?”
“自是因为……”男子答到一半,卡壳了。
瓮是一种肚大开口小的容器,高度并不算很高,但如果按照小童故事里的描写,其高度定然是超过寻常孩童还是别的孩子所不能将之伸手拉出的,既如此,“我明白了!”
他一击掌,“小童定然是被水淹没了。”
吕安沉默了会,又提示他,“小郎君被水淹没,重中之重又是什么?”
“……救人?”
“是呼吸。”他的同伴提示道,“把人从里捞出来尚在其次,小,小儿在水里无法呼吸便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要想法子让他能够呼吸。”
“要救孩子,最好的选择便是将小孩捞出,这样孩子性命保住,水瓮亦无损伤。但是在场都是孩童他们无法做到。”此时,边上又有一着石青色常服的男子c-h-a嘴道。
见众人看向他,男子便拱手作揖,目光却是直直看向吕安,“那么,若是无法让孩子离开水,那就让水离开孩子,此为反向的思维。而故事里的小童在想明白这一点后立刻下了决定,于陶瓮和小童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人命重于财物,这才是他的聪慧之处,不知某所答可对?”
吕安并不回答,反倒是那点故事的年轻人又说:“在下以为还有一点……”
他顿了顿,双眸亮如星辰,“小童的友人已经去求救,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安静等待,或许大人很快就会抵达,或许可以有不必破瓮又可拯救小童的方法出现,但,但是他没有等。”
“因事急从变,在最为危机的时候不必寻求完美的解决方法,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自己挺身而出先将事情解决,将最大的倾颓之势解决,再来将之圆满。”
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吕安和他怀中一声不吭的赵政俯身作揖,“这小童果真聪慧,某受教了。”
“原来如此,我等思虑尚有不足。”第一位青年人恍然大悟,他看向吕安的眼睛闪闪发光。
吕安被他看得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而那着石青色衣袍的男子亦是冲着吕安作揖,“小郎君如此聪慧,不知可有师从?”
刚刚避开一人拜礼的吕安忙又想避开一个,只是他周围现在围满了想要听故事的人,小小的空间没法子再让,只能抱着弟弟回礼,“在下正跟随邯郸荀先生学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只是一则寻常故事,两位郎君不必道谢的。”
几人听闻他的师从顿时一愣,双双交换了一个眼神,石青色袍子的青年又问:“邯郸荀先生……可是稷下学宫祭酒荀卿?”
吕安应是,众人纷纷哗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幼童居然是邯郸荀卿的学生。
稷下学宫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即便如今各国几乎都有学宫,但稷下学宫就如同天下读书人的朝圣之地一般,但凡是读书人,无论是哪一家都有去看一看那学宫模样,听一听那朗朗读书声的梦想,那里在众人看来是天下知识的来源之地,也是如今读书有识之人的最佳舞台。
荀况如今年不过五十,却已经是数度担任稷下学宫的祭酒,并且被人尊称为卿,自可见其学识之渊博为人之敬重。
而这一小童,居然就师从荀卿,方才还觉得小童天资颇高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淡定了。在他们看来,既然是师从荀大师的,那么有这般聪慧也没什么了。
几个年轻人则是互相对视一眼,再看向吕安的眼神更加慎重了。他们是读书人,不同于野王城的寻常百姓,自然知晓吕安方才一番话的含义。
这个小郎方才说正在跟随荀卿学习,那么必然是正经拜师的,虽然未必是入室弟子,却也是有正经师承关系,教授正经学问。
这小童年岁不过六七岁,正是寻常讲究些的人家开蒙的年纪,以荀卿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给小孩开蒙,所以这小童难道已经学完了蒙学,正在习承儒家知识?
也是,方才这两则故事虽然简短,却分明带有深奥道理,且他们此前未曾听闻,若是荀卿的弟子那便是可以解释了。
吕安在这些人灼热的目光中忍不住抱紧弟弟后退了一小步,他看看那几人,干咳一声道:“不知几位兄台可否兑现?我弟弟他快要饿了。”
其实并不饿的赵政:“……”
翌日一大早,吕小安刚刚抱着弟弟出来摆摊,就又看到了这几个眼熟的年轻人第一时间围到了他的面前。
第三日……
第四日。
吕小安在第五日看到这几人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委婉说道“几位郎君,我弟弟……他不喜欢喝马奶。”
“无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