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此前他一直有这个念头,只是此前环境不够成熟,现在虽然也谈不上合适,但这事提一下也无妨——
“本王此次西行,会向父王谏言,允许中山国和周围郡县之间进行军事演习。”
小国王眸光沉静,特别正经地说道,“中山国由县转国,各项基础都算不得好,这一年来诸位的辛苦,我看在眼里。”
他看向程不识,唇角挂上了一抹笑容,“匠坊去岁推出了不少兵械,将军都一一试过,几次三番重新排阵训练,这些兵械哪些好用哪些j-i肋均无例可参,只能一点点摸索,中山国军队管理之事,中尉费心良多。”
“臣分内之事,”程不识起身行至堂中而拜,“殿下谬赞。”
夏安然微微摇头,这还真不是谬赞。
大汉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他们的主要敌人是骑兵,步兵要对战骑兵必须抱团成队形。步兵只要结队不被骑兵冲散,就能够像菟丝草一样一点一点缠死骑兵。
匈奴人少,他们损失不起有生力量。一般情况来说,他们看到迹象不佳便会立刻断尾求生。是以,结阵是关键中的关键。
而同时,匈奴人也培养出了快速冲破汉军阵型的攻击方式。
虽然在上帝视角来看,这样的结阵、冲针、再结阵的方法极其愚蠢,但是在平原地带,就只有这种对冲的方式,这种对冲也是战争中最白热化的部分,别的一切手段都只能是辅助罢了。
也因此,在新武器被制造出来之后也给程不识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要怎么调整现在军队中的配置,删去哪些军阵增加哪些,如何排列应对骑兵最有效,哪些可以针对步兵……这些都是问题。
阵型是需要无数次实验和对战后才能逐渐稳定下来,即便程不识是一个有经验的将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他排完了,对于兵士们来说如何演练也是一道坎,这其中还牵涉到兵士们能否接受得了的问题。
这些,程不识虽然不说,但是小国王都看在眼里。
年少的国王笑着对他的将军说:“军队,就要出鞘,以兽练兵可充胆气,却难以磨练对敌技巧,我会尽量促成这事……人数若是不多的话,想来父皇并不会反对。”
“只是届时如何派兵,是老兵还是新兵,就还是要中尉费心了。”
程不识深吸一口气,“喏!”
小国王扫视一圈,发现在场诸人已经没有别的意见,于是笑道:“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这几日山林周围情况还要烦劳诸位费心,莫要惊扰到村民,等到匠坊将铁笼送来,我们再上山抓虎。”
刘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这一切,觉得他阿兄真是太厉害了!
他捏了捏小拳头,觉得阿兄这种明明是出于私心,但是还能在私心外头包上一层让百官无法拒绝理由的技能,他必须要好好学习呀!
刘小猪在向着他哥表达了这一番佩服之心后,被他哥立刻拿起水枪给嗞了一脸水。
小豆丁毫不在意地擦掉脸上的温泉水,蹭呀蹭地靠到兄长身边。夏安然疑惑地看着突然表现出黏糊模样的弟弟,“怎么了?”
刘彘扭了下屁股,将自己泡在大大的温泉池子里头,咕噜咕噜水里头吹泡泡,吹了一会见哥哥还在看他,便有些沮丧地将脸从水里头钻出来道:“阿兄,彘儿还能看到大老虎吗?”
怎么就看不到……?夏安然这句话险些多口而出,然后他忽而理解了弟弟的意思。
刘彘要问的不是还能不能看到老虎,他想要问的是还能不能回到中山国。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唯有长安城的那一位才能回答。
夏安然垂下了眼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弟弟,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弟弟为了不弄s-hi而扎在头上的包包头。
“阿兄也不知道吗?”刘彘天资聪慧,一见夏安然的反应便知道答案了。
他小小叹了口气,故作洒脱道:“没事的,阿兄,等彘儿就藩一段时间后,就邀请阿兄来做客。就算不能邀请阿兄来……”
他沉吟了下,想到藩王三年一聚首的规矩,人生都还没到两个三年的刘彘叹气,觉得这日子真是太难熬了,“彘儿以后也会努力做一个好藩王的,到时候中山国来的商队彘儿都不收他们商税。”
“还是要收的。”夏安然笑着道,“阿兄总不能占你便宜,”
他就像是真的在对一个会在未来就藩的小皇子嘱咐一样,轻柔说道:“彘儿那么努力,一定能比阿兄做得更好。”
刘彘点点头,“彘儿以后还要去抢姐姐。”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期待地看着夏安然。
小国王顿时乐了,他伸出s-hi漉漉的手臂拍拍弟弟的肩膀,“好,到时候阿兄也来帮忙,不光阿兄来,让兄长们都来。”
“对!”刘彘哼唧一声,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南宫公主是他的阿姊,却也是别的皇子们的姊妹,大家一起去把家里的女孩带回来有毛病吗?完全没有啊!
小孩啪啪啪地拍击着水面,十分激情地喊道:“我们一起把南宫姐姐抢回来。”
夏安然冷静地抹掉脸上被ji-an上的水,脚下一蹬就去抓见势不妙尖叫着撒丫子狂奔的弟弟。兄弟两人立刻笑闹成了一团。
他们正打闹间,忽然听到池子同隔壁的竹栅栏被敲响,“殿下,要一起来打水仗吗?”说话的正是程武。
此次藩王回京,夏安然生怕刘彘去了再不回来,便带着一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