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猗暗松了口气。
“明天跟我去医院坐诊。”
“啊?”
萧钺说话不习惯重复两遍,拿手指敲了下桌子,示意陈兰猗集中注意力:“明天你不用去学校了, 我每周五要去医院坐诊, 你跟我一起。”
陈兰猗眼睛一亮:“你要给别人看病吗?”
萧钺“嗯”了一声。
陈兰猗心生向往,“萧医生?肯定特别帅。”
萧钺勾起嘴角,开始处理第二个苹果, “你也不小了,不能老这么小孩心性。”
陈兰猗视线粘在他动作灵巧的手指上,心想,你要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你就不说我小孩心性了。
“周六下午再跟我去把纹身洗掉。”
陈兰猗眼神闪烁,“周六我妈妈来看我。”
萧钺手里的水果刀不停,“那我同你妈妈说一声,让她带你去洗纹身。”陈嘉的妈妈和萧钺之间连熟稔都算不上,但是陈女士也知道相比自己,萧钺显然要靠谱多了,不然也不会放心把儿子放在萧钺家。萧钺若说让陈嘉去洗纹身,陈女士肯定会答应。
萧钺切好了第二个苹果,把果盘往两人中间一推:“既然你喊我哥哥,我就得对你负责。这事儿听我的,不许再跟那些人来往。”
陈兰猗忙拈起块儿苹果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嚼得“咔哧咔哧”响。
萧钺没非得逼他答应,看他为了逃避说话,把嘴里都塞满了,两腮鼓得像只仓鼠,一时有些想笑。
睡觉前,萧钺又给陈兰猗的后腰上了次药。陈兰猗什么都没做,萧钺却在涂药的过程中再次感受到心浮气躁。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是陈嘉的问题——或许跟陈嘉的皮肤特别白、腰特别细、手感特别细腻也有一定关系,但主要还是自己的问题。这让他有强烈的罪恶感,不止是因为失控,更因为对象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说到底,陈嘉还是个孩子,就算一开始争强好胜似的想勾引他,恐怕也只是出于好玩儿,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对他就更不可能有那种意思。
他可没忘陈嘉原来管他叫什么——假正经的老男人。陈嘉现在确实是变乖了不少,但还是爱玩儿爱冒险,喜欢骑摩托、喜欢玩儿滑板,都是年轻人新潮的玩意儿。且不说陈嘉现在正跟薛馥梦暧昧着,就算他真喜欢同性,也会是光头那种看起来特别酷的年轻人,绝对不会是他这种年长无趣的保守派。
萧钺拿s-hi巾擦干净手上的药膏,被陈兰猗握住手腕,借着他手臂的力道从床上坐起来:“哥哥,我也帮你上药。”
萧钺把s-hi巾丢进垃圾桶,没有看他:“不用了,你早点儿睡。”
陈兰猗看着他宽阔而沉默的背影,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情绪低落了?
第二天早上,陈兰猗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被上面明晃晃的07:20吓了一跳,忙从被窝里爬起来,又发现怀里抱着皱巴巴的一团——洁白的大号衬衣,被他蹂/躏了一晚,已经皱得像咸菜条一般了。
难怪今天睡这么熟,铃响了多少遍都没听到。他心虚地将衬衣藏进被子里,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声:“马上就来!哥哥你等着我!”
陈兰猗飞快地穿好衣服,又冲进他房间的洗手间飞速洗漱好,跑进客厅时,萧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见他出来,萧钺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公文包,又看了眼表:“走吧。”
陈兰猗不敢再耽误他时间,医院比学校远一些,这个时间正是早高峰,他们快迟到了。萧钺这样的人,如果让他上班迟到,恐怕比在他身上割一刀都要难受。
萧钺接过他肩,又顾忌他的腰,虽然着急,但是往电梯走的时候还是走得很慢。
“哥哥,走快点儿吧,我的腰没关系的。”
萧钺按了电梯按钮,目视前方:“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陈兰猗安静了一瞬,又自责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叫我?”
萧钺总算回头看了他一眼:“昨晚睡好了吧?”
陈兰猗一愣。
这时电梯门开了,萧钺进去后帮他按着开门键,意思是让他别着急。
两人站在电梯里,萧钺通过电梯墙上的镜子看着陈兰猗:“黑眼圈下去了。”
陈兰猗摸了摸眼下,下意识也看向镜子,他自己都没发现之前长黑眼圈了。
进到地库,萧钺让他在电梯外不远等着,自己取车接上他。陈兰猗坐进副驾驶,萧钺递给他一个餐盒:“吃吧。”
陈兰猗接过一看——水煮蛋、奶酪、面包、樱桃西红柿,不由受宠若惊。
“今天时间不够,破例让你在车上吃东西,下不为例。”
陈兰猗偷笑,拿起已经剥好皮的水煮蛋,小心地咬了一口。
萧钺心里还是很有谱的,两人在七点五十几分的时候到了办公室,萧钺手底下的几个博士生已经等在那里了,其中一个陈兰猗还见过,就是昨天帮萧钺取车的那个男生。
学生们见到萧钺进来都纷纷起身问好,又矜持地向陈兰猗投去好奇的目光。
萧钺简单说了一下几名学生的姓名,又向他们介绍了一下陈嘉,只说是自己弟弟,然后随口问道:“陈嘉的腰5椎创伤性一度滑脱,应该怎么治疗?”
一名学生回答说:“可以采取保守治疗,包括卧床休息、腰背肌锻炼、戴腰围或支具;可进行适当……”
陈兰猗听他流利地说着,其他几名学生脸上都露出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