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冰冷的信号,宣告着这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临近死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没人顾及此刻靠坐在墙角的秦锦。
他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直愣愣的坐在长椅上,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脑海里只剩下顾英耀颤巍巍的叫他杭杭。
心脏就像是被浸泡在苦涩的药汁中一般。
“爸——!”顾延乐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过来,如同一道利刃,划破了秦锦与外界之间的隔膜,他回过神来抬眼看去,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一刻不停的冲刷着这座城市,将夜变成了吞噬人心的魔鬼,令人恐惧却无法逃离。
出了医院大门,秦锦晃晃悠悠的往外走,瓢泼大雨将他淋了个透,他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一般,了无生机。
兜里的手机不停作响,催促着秦锦快点接电话,他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再也走不动了,靠着路边的花坛坐下来掏出了手机。
电话又响了,秦锦刚按下接听键,那头就传开了孟钦时焦急的声音:“秦锦,你在哪儿呢?秦锦,我错了,我不应该亲你,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怎么不在家呀?你在哪儿呢?打雷了,你快点回来好吗?我......”
“孟钦时,”秦锦轻声说道:“带我回家。”
第17章 你别再撩我了,我不想趁人之危
花坛里的花经不住风雨的摧残,此刻已经七零八落,秦锦就像是一尊雕塑,静静地在原地等候着。手机被雨水冲洗过后黑了屏,也不知道孟钦时到底有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地址。
他坐在花坛边沿,衣服裤子都被雨水淋了个透,他一只手撑着花坛,另一只手握着早已黑屏关机的手机,神情漠然而冰冷。
偶有来往的车辆经过,ji-an起了水花,他连躲都不知道躲一下,硬生生的被喷了个满脸。
啪嗒啪嗒——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孟钦时撑着伞一路小跑着过来,在秦锦面前停下。他将手里的伞倾斜到秦锦这头,在人面前蹲下/身来,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秦锦带着些许茫然的眼眸里。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孟钦时沉声开口,收敛了平日的痞里痞气,暖色调的路灯照在他脸上,衬得他格外温柔。
秦锦木讷的看着他,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孟钦时的眼在暴雨的攻击下只得微微眯起,他伸手摸了摸秦锦冷冰冰的脸颊,继续说道:“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秦锦点了点头:“恩。”
时间已是夜里十二点,此处不好拦车,孟钦时点开打车软件,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单。尽管他把伞都偏向了秦锦,但也改变不了对方已经在雨里淋了足足一个小时的事实。
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已经比不得盛夏时节了,夜里的风雨席卷而来,带来的就是无尽的寒意。
孟钦时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手臂,又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秦锦,他环顾四周,最终锁定了马路对面百米处那家酒店。
鉴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孟钦时有点心虚,他的目光一时落在秦锦脸上一时落在那家酒店上,举棋不定。
如果他现在跟秦锦说,走吧我们去那家酒店开个房算了,会不会被秦锦当做是图谋不轨趁虚而入的猥琐男?这个想法在孟钦时脑子里挥之不去。
“走吧,”秦锦长腿一迈,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孟钦时有点懵:“去…去哪儿?”
“开房。”
孟钦时:“!!!”幸福来得太突然。
“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的服务生顶着惺忪睡眼,满脸不耐烦地冲两个人说道。
孟钦时心里凉了半截,这大半夜出门找人,谁会带身份证?随后,只见秦锦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在一堆卡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服务生接过来,熟练地给他们办了一个登记手续,然后将身份证和房卡一同交还到了秦锦手中:“右手边电梯,5楼,5006.”
嘀——
房门被刷开,秦锦顺手把门卡c-h-a好,房间里的灯瞬间亮了,中央空调也开始运转起来,随着房门啪嗒一声被关上,这间屋子里便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呼呼声。
秦锦走到窗边的椅上坐下,他低垂着头,整个人如同陷进了一片y-in影之中,看上去y-in郁而沉重。他整个人都s-hi漉漉的,黑发紧贴着面颊,趁得皮肤越发苍白。
“要不,你先洗个澡?”孟钦时问他。
然而秦锦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入了定一般。孟钦时见他没反应,只能转身去浴室拿了条长浴巾。
干燥柔软的浴巾在秦锦滴着水的头发上轻轻摩擦着,不出一会儿便止住了滴水。孟钦时仿佛变身成为一个邻家大哥哥,用尽毕生所有的耐性与温柔在照顾着此时失魂落魄的秦锦。他就像是一缕阳光,慢慢的把此时身处黑暗的秦锦照亮。
“你衣服怎么办呀?都s-hi透了,不能再穿了,要不然你脱了把这浴巾披上?”孟钦时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问他,随后又补充说明道:“我不看你,我背过身,你换好了说一声就行。”
秦锦不理他,也不说话,他的眼神里黯淡无光,捕捉不到丝毫的感情/色彩,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感冒的,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