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陈云旗的性格,这样亲密的举动搁在以往他都避之不及,但跟三三之间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很乐在其中。他眼瞧着三三从一个说句话就害羞看一眼就脸红的腼腆少年,渐渐变得行为举止越发大胆,有些恃宠而骄,肆意妄为,他不仅没有反感,还对此颇为得意,甚至还觉得自己跟三三有那么点昏君与宠妃的意思。
三三变得不一样了,而他又何尝不是。现如今的他对三三说起话来,动辄不是揍你就是打你,三三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内心多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一部电影吃醋,这些因爱而生的细微的变化让他感到既新鲜又不可思议。
他时常还是会想起于小松,想着于小松到底不是那个对的人。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陈云旗跟三三约好年前一起下山去给家里置办年货,顺便带上黄业林和黄小丫,给他俩买些好吃的,添几件新衣服。
三三还要求去看一次电影,他知道县城有一家很小的电影院。陈云旗对他提的各种小要求都尽数应允。
唐俞韬和李辉过年都要回家,问起陈云旗的打算,他却说没想好。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不习惯节日里热络的气氛,更不想面对一大家子人对他学习和生活的关切。犹豫了很久最终他决定留在山里过年,除了不想回家,还有些放心不下黄业林和黄小丫,再就是三三想留他在家吃年夜饭,他舍不得拒绝,也舍不得跟三三分开。
前些天他妈妈来过电话,没有一开口就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倒先主动提起他上次说的资助贫困学生的事。陈云旗说过了年就可以落实,并把赞助需要的费用明细都说给她听,妈妈当即表示没问题,还告诉他自己的很多朋友也愿意参与资助,让陈云旗尽管从中安排便是。
陈云旗谢过她后,也主动开口提起过年的事。妈妈听闻他的决定虽然很不满,却也没再多说什么。陈云旗挂了电话后又给外婆打过去,听着外婆嘘寒问暖的话语内心愧疚不已。他告诉外婆今年还是不能回去过年,叫她多保重身体。外婆在电话那边连说理解年轻人忙,春节期间交通又拥挤,家远来回太辛苦,她挺好的,叫陈云旗不要牵挂。
陈云旗一边应着,一边暗下决心,离开山里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外婆,或者把她接来与自己一起生活,替外公守着她陪着她。
未来的日子里,她还在,三三在,陈云旗想想就觉得再也无所畏惧。
第二十七章 小羊
天云村最近有喜事,三组的哑巴娶媳妇了。
新媳妇是从二组嫁过来的,刚满二十岁的大姑娘。据说姑娘家原本还没打算嫁女儿,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谁都没料到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哑巴竟然暗度陈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哑巴爹妈赶紧上门赔罪又提亲,嘴上把哑巴骂得猪狗不如,心里却乐开了花,关起来门来直夸儿子有本事。
这天下午放学后,陈云旗、唐俞韬和李辉应邀去哑巴家吃饭。他家两个男人都不会说话,新媳妇又刚有身孕还不稳定,所以没有大办喜酒,只是简单的摆了几桌饭菜请乡里乡亲去热闹热闹。那天老师们都在上课没去成,今天便是去补份礼。
去哑巴家的路上正巧遇到哑巴放羊回来,几人便比比划划有说有笑地一起往家走。唐俞韬和李辉欺负哑巴人老实又不会说话,一个劲儿地新婚之事调侃他,陈云旗走在一旁看着哑巴憋红了脸又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无奈地想劝那两人适可而止,却忽然听见身后似乎有羊叫声。
声音短促又微弱,他回过头张望却什么都没看见,心里正感到疑惑,李辉突然指着他脚下叫起来:“咦?你脚边那是什么!?”
陈云旗一低头,自己脚边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一只小羊。
那小羊一看便知是才出生不久,站都站不稳,正歪歪斜斜地靠着陈云旗的脚踝“咩咩”地叫。
陈云旗蹲下来摸了摸小羊的头,望望四周也没见到母羊的影子,于是伸手把小羊抱了起来。小羊被他一抱似乎有了安全感,温顺地趴在陈云旗臂弯里不再叫了。
哑巴像是认得这小羊,在一旁“嗯嗯啊啊”地指着它跟唐俞韬比划,可他说的是什么谁也弄不明白,只大概猜出好像是让陈云旗不要抱。
陈云旗心想这小羊怕不是走丢了,扔在这半路怪可怜的,于是对哑巴说:“这羊太小了,放在外面可能会冻死,不如问问是谁家丢的,给人家送回去吧。”
哑巴也比划不明白,只好放弃劝说。陈云旗解开外衣扣子把小羊裹在怀里带去了哑巴家,一进院子,哑巴妈从屋里迎出来,瞧见陈云旗怀里的小羊,十分好奇地问:“陈老师,你这是哪来的小羊娃子啊?”
陈云旗说:“半路捡的,不知道是不是走丢了,怪可怜的。”
哑巴又来对她比划了几下,她便看明白了。进了屋,她告诉陈云旗这小羊可能是隔壁人家的。今早才听说他家母羊生了小羊,只是刚生完那母羊就死了。
初生的小羊如果没有母亲的照顾和哺喂,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农村有种说法,凡是初生七天内夭折的,人不能立坟,畜不能吃r_ou_,都得扔下山崖去。那家人见母羊没了,小羊定是过不了,索性就扔在了外面任由它自生自灭,谁知这小羊生命力如此顽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