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脸色都变了,拂袖而起,冷道:“你什么意思?补药?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成,要你自作主张朕开那劳什子的补药?”
那太医一见龙颜大怒,赶紧跪在地上认错:“皇上息怒,微臣知罪,实在是皇上回宫都七八日了,后宫妃嫔一个都不见。微臣只是担心您这样会对身子不好,毕竟人体有个稳态,这方面的事儿总是憋着,对自个儿也不好……”
皇帝眼神一眯:“是你担心,还是别的人担心?”
太医不吭声了。
皇帝不耐烦地让他滚蛋,看着窗外心头真是难受得紧。他真是吃饱了撑的要跟自己过不去,那丫头压根儿没把他放心上,他却为她在这儿守身如玉。
气急了,他也幼稚起来,一心想着怎么弄得法子让她也不好受,尝尝他这滋味。计上心头,他忽然把德安叫过来:“去,就说朕这几日茶饭不思,想来是胃口不大好,让司膳司的人想个法子调理调理。”
可这想个法子,是什么法子?皇命传下去了,司膳司的人变着法子给他做各式各样的菜,他就是吃不下去。整个尚食局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拿着这事儿不知如何是好。她们也算是费尽心思做些稀奇菜色了,可皇帝就是不爱吃,每日让大总管来司膳司大门口呵斥一顿,吓得一干子人杵在那儿面面相觑,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这算什么呐?
第四日,德安又来了,瞧见昭阳,一把将她拎到边儿上,压低了嗓音说:“姑娘哟,您可可怜可怜咱家吧!一把年纪了,被主子爷这么折腾,成日正事儿不做,见天地往这儿跑。”
昭阳讷讷地说:“主子胃口不好,您找我有什么用呐!可有找太医瞧瞧?是不是刚从江南回来,舟车劳顿的,害了病?”
德安瞥她一眼:“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也不知道?您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主子这哪里是胃口不好、身子有病?分明是心病!您要是怜惜大家每日这么心惊胆战的,就赶紧想想法子,跟咱家回去复个命,咱家交差了,您也不必再这司膳司里跟着众人一起绷着根筋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昭阳臊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敢情她这是红颜祸水呢,一个人害得整个司膳司都跟着她一块儿挨骂受罪?
第48章 相见欢
昭阳真是左右为难,看着德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再推辞,皇帝势必要吩咐德安每日都来司膳司使脸色,可真就这么去了,那她和皇帝可就没完了。她对皇帝也不是没有那么点眷恋,毕竟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模样好看,心地也极好,也曾对她说过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好不容易回了宫,才刚回到原先的平静日子,若是今儿真就这么遂了他的意,来日他定会变本加厉,万一真的日日都把她一介小小司膳她的脊梁骨给戳穿。
去,还是不去?
德安一眼看穿了昭阳的踌躇,索性再添一把柴:“我说姑娘哟,您可别再犹豫了,你今儿就是铁了心不去,主子明儿再吩咐我来就是,您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不如就随咱家去面圣,有什么话,您当着主子的面儿好好说,有什么误会摊开了来谈谈,咱主子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呐!您要是能把道理都给说出来,他难道还能强逼着你做什么不成?”
昭阳妥协了,讪讪地跟着他往乾清宫去,一路上都在忐忑着一会儿见了皇帝该说些什么,可更忐忑的是见到了他,他又会说些什么。
她惆怅地想着,这孽缘怎么就没个完呢?还以为回了宫两人隔着云泥之别,大抵是再也见不上面了,什么时候远远地瞧见他的身影,她一个人回想着当初南行时候的事儿也就算个念想。哪知道他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皇帝,居然为了她做出这种事情,成日差大总管来司膳司摆脸色。
这算个什么事儿呢?她发着愁,又没得觉得好笑,这种矛盾的心情真是叫人不好受。
就这么一路往勤政殿走,半道上遇见了佟贵妃。德安赶紧俯身见礼,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小的参见贵妃娘娘。”
他给昭阳使眼色,昭阳就在他身后跟着俯身行礼,只不出声罢了。德安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在宫中颇有面子,就算面前的是佟贵妃,他也只是表面上恭敬就成了,要论真的,佟贵妃对他可还要客气上几分呢。毕竟这位御前大总管成日里耗在皇帝跟前的工夫,可比她一介后宫贵妃要多上太多了。
德安热络地问佟贵妃:“娘娘这是去哪儿啊?日头这么大,您怎的不在甘泉宫歇着,跑出来受这罪呐!”
佟贵妃说:“皇上这不是南行回宫了吗?政务堆积太多,忙得不可开交,这点你还能不清楚?本宫想着,既然皇上抽不出时间来后宫看看我们,我好歹也是个贵妃,皇后娘娘成日里忙着抄经礼佛的,这不,我就做个表率,也代后宫的那些个姐妹们去关心关心皇上,也算是尽了我的本分。”
这点子事情,德安最清楚了。这些日子敬事房的来过,太医院的来过,个个忙敲侧击的,多半都是出自这位主子的手笔。她可不是个安分人。
德安也不便多说,只笑了笑,极有眼色地夸赞说:“娘娘就是体贴,咱们主子爷知道了,也只会夸赞娘娘的一片真心。”
因着是要见皇帝,佟贵妃今儿可一看就是好生打扮过的,一身缕金绣蝶百花裙,松松的堕马髻上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