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天天无忧无虑,身后带着一帮小孩在院子里乱转。看谁不顺眼了,上去就跟人干一架,大不了被父母打一顿,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司音说:“那不行啊,你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
安东说:“你闭嘴,你别这样说话了。”
司音一扁嘴,也就只好沉默。
安东哭够了,这才摸了摸脸跟她道别。
司音看着他摇摇摆摆地重新走进酒店,视线往外一转的时候,看到正好自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韩征。
他该是刚从任务里下来,御寒的一件长风衣里,西装笔挺,领带板正,一只手上拎着翻译标配的皮包。
只是多时不见,他状态大不如前,一张脸上带着风霜,用发蜡固定的两鬓居然添了白发。
看到司音,他并没有过多的惊奇,两个人很默契地互打招呼,一个问你来啦,一个说你来啦。
司音笑:“就是稍微晚了点,我们饭都吃过了。”
韩征说:“工作所迫,他还在吗,我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就下来。”
司音说:“在的,快去吧。”
韩征刚跑了两步,又退回来,问:“你今天有事吗,如果不忙的话,陪我吃顿饭,我们聊一聊吧。”
他神色紧张,瞳仁黝黑,司音想了片刻,说:“行,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并不十分相信,怕她会跑一样,将公文包塞进她手里,说:“麻烦拿一下,我过会儿就下来。”
司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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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胃口不好,吃了一点将碗一推,就说饱了。
司音看他从包里取药,就着柠檬水喝下去,她问:“是不是胃疼了?”
他笑了一笑,说:“没事。”
那就是在疼了。
司音招手拦住过去的一位侍应生,说:“麻烦帮我上一杯热牛奶。”想到也许会对药物有影响,司音又立刻改口:“就热水吧。”
韩征说:“不用麻烦。”
司音笑:“反正也是麻烦他们。”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韩征两手捂着杯壁,热度就随之迅速传至手心。
已是深秋,一阵风过,枝杈间粘不牢的叶子扑簌簌地落下来。气温已降得很低,行人拉紧领口,缩头缩脑地快步走。
韩征看了一会这才回头对她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算起来,真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他只能从旁人只言片语的叙述里得知她的消息,而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便连这只言片语也是奢侈。
司音点头,说:“我挺好的,你呢?”
韩征说:“能吃能睡。”
司音微微向后一仰头,刻意打量他一般:“没看出来,觉得你都老了。”
韩征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温尚高,烫得他舌尖发麻,含了一下还是吞了进去。
韩征说:“你还跟以前一样美。”
司音又是笑。
他们像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没有被时间横出隔阂,交谈得顺畅流利,然而带着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
韩征想,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假惺惺了。
司音说:“听说你最近要出门?”
韩征说:“听谁说的?安东?他嘴挺大的。有个代表团要随行,本来这事儿轮不上我,不过前一段日子太懒了,现在是给那时候还账。”
“出去转一转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