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玑笑道:“我像是那种人么?”
楚怀定蹙眉道:“那怎么都不见你动手?要不给那周家姑娘点颜色看看,我怕她再去害昭昭。”
裴玑只是笑:“莫急,她没机会了。”
正此时,裴弈策马而来。楚怀定觉得人家父子两个可能有话要说,便调转马头走了。
裴弈见儿子不知在思量什么,笑道:“阿玑莫要多虑,咱们很快就要回去了。”说话间长长吐出一口气,“此番解决了李忠这个大麻烦,南下便容易多了。楚圭又要应付你皇叔那头,又要堵住广宁这边,原本便分不出多少兵力,这回损兵折将,够他受的。”
裴弈说着又转了话锋:“对了,咱们应该乘胜追击,不要给楚圭喘息的机会,所以我打算把我的生辰提前。不过届时你几个叔伯跟堂兄弟们都要过来。”
裴玑转眸道:“父王要防着他们还是要拉拢他们?”
裴弈父子凯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王府。裴玑随父亲到了承运殿大殿时,没在一众前来迎接的人里看见楚明昭,当即出口相询。
姚氏似是踟蹰了一下,将前因后果大致敷陈了一番。裴玑愣了好半晌才出声:“这不可能啊,昭昭不是那种人。”转头看到裴弈面色阴冷,即刻道,“我要见昭昭,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对了,把周姑娘与周总兵也都叫来吧。”
姚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陪儿子儿媳演得也差不多了。
楚明昭被丫头带进殿时,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容色透着憔悴。她一看到裴玑便目露惊喜,紧走几步便要往他跟前去,却被丫头拽着。裴玑面色一沉,上前喝开那两个丫头,搀住楚明昭仔细查看,低声问她受苦没有。
一旁垂首偷觑的薛含玉恨得指甲都要掐断了,楚明昭做出通敌的事,世子竟还那么紧张她!
周妙静进殿时正看到楚明昭侧着头与身旁的裴玑亲昵地喁喁私语。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楚明昭如今不应该变成阶下囚了么?
裴玑看到周妙静便径直问:“周姑娘说内子是细作,凭的就是那张地图跟密信么?”
周妙静行了礼,闻言便是一怔,面色微沉:“难道这些还不够么?那密信上可是世子妃的亲笔字。世子可不能为了偏袒世子妃就连这些证物都视而不见。”
裴玑微笑道:“这倒是不会。”随即命人将证物呈上来。
周妙静心中有些忐忑,但将前后想了想,确定没什么纰漏,这才稳了稳心神,等着楚明昭倒霉。
裴玑先瞧了瞧那张地图,笑了笑,旋即又看了密信,一下子忍俊不禁。
周妙静被他笑得发怵,忍不住问:“世子笑什么?”
裴玑将那信纸拎给她看:“这根本不是内子的字迹,若是周姑娘不服气的话,我可以命人去存心殿取来内子平日写的书翰、批的账簿,一比便知。”
周妙静后跌一步,瞪大眼道:“不可能啊,我明明让……”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走口,赶忙闭了嘴。
裴玑又拿了那张布防图给裴弈过目:“父王,这张图纸好像是旧的那份吧,我记得王府这边早就没存着了。”说着转向一旁的周愈,“周总兵,你那里还留着呢么?”
周愈看到现在也醒过神来了,知道女儿闯了祸,当即跪下道:“启禀世子,微臣家中还留着从前的那份……”
“这就对上了,难道内子会跑去总兵府偷拿一张从前的布防图么,”裴玑面上的笑忽而一凛,“所以周姑娘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周妙静完全傻了,裴语明明跟她说偶然看到世子书房内有一张布防图,但是不好偷,让她去她父亲那里翻翻看能不能找到一份一样的。那封密信上的字迹也是她找人模仿的裴语拿来的楚明昭的手翰伪造出来的……裴语骗她!
周妙静转头阴狠地瞪向裴语,然而裴语并不看她,只是安静地垂着头。
裴玑冷声道:“周姑娘可认罪?”
周妙静僵硬地立着不动,被周愈硬扯着才跪下来。
“周姑娘不说话,那我便权当默认了,”裴玑看向周愈,“周大人,诬陷世子妃,窃取军机,这两样罪加起来,足够判个斩立决了吧?”
周愈吓得魂飞魄散,忙忙求情:“小女年幼无知,求世子饶恕!”又转向裴弈,“微臣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求王爷看在微臣效忠多年的份上,宽饶小女一命!”
楚明昭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道你女儿下手害人的时候可没想过别人的死活。
裴玑冷笑,周愈确实不会说话,父亲最不喜被要挟,如今拿出多年功劳来做开恩筹码,实在太不明智。
果见裴弈面色沉了半晌,缓缓对周愈道:“死罪的确重了些,但窃取军机实在不能纵容,军戎大事岂可儿戏。”旋即命人将周妙静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周妙静吓得面上血色褪净,军棍比板子厉害多了,这五十下打完,她还有没有命都两说了。
薛含玉看着周妙静呼天抢地地被拖下去,暗暗捏了把汗,庆幸自己没掺和进去。周妙静这回纵然侥幸不死,怕也要残废,最可怕的是,德行有亏的帽子得扣在她头上一辈子。
她不由转头看向裴玑。她还奇怪为什么一直没瞧见裴玑的报复,原来他只是在等着合适的时机。
她正暗里看裴玑看得出神,忽听郭氏在旁道:“王爷,眼下有一桩喜事,望王爷能成全。”
薛含玉心头一跳,意识到郭氏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