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陈设简朴,开着的窗外栽着一丛芭蕉,把春光遮挡去大半,使屋内光线有些发暗。
乔昭皱眉思索,喃喃道:“先是杀了西姜勇士,借着黎府与你扯上联系,紧跟着西姜公主又遇害,明显是要让你陷得更深。那个夜香郎出来作伪证,恰好证实了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我想,他先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如现在这般把谣言传遍,坐实了你杀害西姜公主的事实。”
说到这里,乔昭拧眉更深:“民意,这个幕后之人利用的是民意,那他下一步的行动应该还是与此有关。”
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眉心,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别皱眉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一切魑魅魍魉都不会长久的。”
他是一名武将,勾心斗角、玩弄权术那些既不擅长,亦不屑于,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终究只会是昙花一现。
乔昭笑着挥开邵明渊的手:“苍蝇虽小,毕竟烦人,能把那人揪出来才好。”
邵明渊顺势握住乔昭的手,叹道:“树大招风,朝中乃至北齐、西姜等国看我不顺眼的大有人在,想要把那人揪出来并不容易。不如静观其变,看对方下一步行动,对方做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嗯,只是你要小心些。”
邵明渊把一张俊脸凑过来,笑道:“昭昭,你若是亲我一下,我定然会有好运的。”
“邵明渊!”乔昭嗔他一眼。
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调笑。
“真不亲啊?”俊脸在她眼前放大,男人眼睛轻轻眨动,眼底带着希翼。
乔昭本想伸手把这无赖的人推开,可是对方眼中的血丝却让她一颗心蓦地软了下来,抿了抿唇,快速在男人侧脸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邵明渊捂着左脸笑起来。
“我得回去了,因为冰姨娘的事祖母心里一直不舒坦,母亲又快生了,我想多陪陪她们。”
“我送你。”
邵明渊把乔昭送到门口,乔昭停下来:“就在隔壁,你就别过去了。”
“好。”
这么老实的态度让乔昭宽心不少,冲他嫣然一笑,提着裙摆往外走去。
“昭昭——”邵明渊在身后喊了一声。
少女回眸:“嗳?”
大手落下来,在她头顶揉了揉:“你好像长高了点。”
乔昭捂住自己的头发:“邵明渊,你好烦,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她不就是矮了点嘛,至于天天盯着她的身高看?
邵明渊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希望你嫁过来时,能超过我肩膀高。”
“你闭嘴!”乔姑娘恼羞成怒,踢了邵明渊小腿肚一下,转身跑了。
邵明渊站在门前看着乔昭身影消失在黎府门口才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离开了杏子胡同。
刑部那里审问夜香郎并不顺利,当天夜里夜香郎就死在了牢房里,仵作检查不出死因,最后以暴毙而亡盖棺定论,问起狱卒,全然说不出异常之处。
西姜公主的案子调查陷入僵局,可外面的老百姓们却认定了杀死西姜公主的就是冠军侯,甚至不知内情的勋贵百官也是如此认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的力量总是惊人的,虽然百姓们提起冠军侯并无不满之词,但此举无疑把邵明渊置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而很快,关于冠军侯又有了新传闻。
饭后京城大街小巷的茶摊上,不少人一手端着个老旧的茶壶,或是捧着个粗瓷茶缸子,眉飞色舞聊着令人激动的八卦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冠军侯居然是私生子!”
“不会吧,冠军侯不是靖安侯府的二公子嘛,怎么会是私生子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消息就是从靖安侯府传出来的。”提起这个话头的人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劣质的茶水,卖起关子来。
“今天你的茶水钱我付了,快别卖关子了。”
那人心满意足,这才说起来:“冠军侯啊,原来是靖安侯的外室生的,靖安侯为了给冠军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把他抱了回来充当嫡子养。”
“这不对啊,靖安侯把冠军侯抱回来充当嫡子养,靖安侯夫人能答应?再说就是答应了,平白无故多出个孩子来这能瞒得住?”
“说来也巧了,靖安侯夫人那时候恰好生了一个儿子,据说是先天体弱生下没多久就病死了,靖安侯就把这事给瞒了下来,来了个李代桃僵。你想啊,刚生下来的小娃娃长得都差不多,谁能发现呢?”
当了爹的听者都跟着点头:“确实长得差不多。”
那人摇头晃脑道:“可惜啊,别人认不出来,这当娘的还是能认出来的。靖安侯夫人一早就知道冠军侯私生子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来对这个儿子一直很冷淡,这可是靖安侯府上下全都知道的。”
“那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是听隔壁街二大爷的大儿媳妇的外甥说的。那小子在酒楼当伙计,恰好靖安侯世子去喝酒,喝醉了把这事给抖落出来的。原来靖安侯夫人为了这个事与靖安侯闹僵了,一气之下不理俗事吃斋念经去了,靖安侯世子心里气不过,这不就酒后吐真言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靖安侯可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嘛,靖安侯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有私生子不要紧,哪能这样弄呢。”
这种看法不只在老百姓们中间流传,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