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沉默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派人去调查黎姑娘从小到大的情况,虽还没有具体的情报,下属初步调查的结论却让人很费解,人们口中的那位黎姑娘与眼前的黎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下属甚至还得到了黎姑娘去年用来练字的一叠纸张,那上面的字迹……
邵明渊想起第一眼看到那些字的感觉,心情很有些一言难尽。
若说黎姑娘前些年一直在藏拙,藏成这样她是怎么做到的?况且,这样的藏拙有什么必要?
据他侧面的了解,黎家西府虽一直被东府压着一头,但当家的邓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老太太,即便是对不受宠爱的孙女也不会刻薄,孙女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邵将军?”
邵明渊回神,轻咳一声:“怎么了?”
无论他调查来的情况多么奇怪,眼下他却没有任何资格对黎姑娘提出质疑。
“我以为邵将军有话对我说。”
“呃,没有。”邵明渊否认,说完又觉得不大合适,补救道,“今天天气不错。”
乔昭暗暗翻了个白眼:“就到这里吧,邵将军请留步。”
“黎姑娘慢走。”
乔昭欠欠身,提着裙摆走到马车旁与晨光打过招呼,弯腰进了马车,由始至终没有回头。
邵明渊亦没有停留,转身往府内走去。
晨光挠挠头,手中缰绳一拽,赶着马车走了。
夜里,邵明渊的书房内依然亮着烛光。
他又把那封家书与药方拿出来,并排而放,坐在灯下仔细打量。
一模一样的起和收,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是出自两个人之手,而另一张——
邵明渊拿起一叠纸张,随便翻了翻,只能失笑。
他七岁时就能写的比这些字好很多了,黎姑娘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
邵明渊默默把东西收好,吹灭烛火躺在临窗的矮榻上。
窗外就能看到葱郁的竹林与深邃的星空,夏天睡在这样的书房里还是很舒适的。
邵明渊却再一次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渐渐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痛,不过这次的疼痛却比以往缓解不少。
“明天要变天?”邵明渊喃喃道。
翌日清晨,邵明渊睁开眼睛,翻身下床用井水洗了一把脸,不由暗暗吃惊。
黎姑娘替他施针驱毒竟然如此有效果,以往每逢变天的日子他根本一刻都睡不着的,熬到清晨就是一身冷汗,里衣能全部湿透了。
这一次虽然没有出太多汗,邵明渊还是习惯性冲了个澡,然后吩咐亲卫道:“去黎府告诉晨光,今天出门记得带雨具。还有,让他管好那张嘴!”
晨光正靠着一棵树懒洋洋站着等乔昭出门,接到传信忙跑进去拿了雨伞、蓑衣等雨具放在车门旁的暗盒里,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就为了这么点事将军专门派人来说一趟?”
这辆马车虽看着普通,实则是花了不少银子打造的,结实又稳当,再不会出现那次大雨马车散架的事。今天就算有雨,到时候三姑娘躲在车厢里也淋不着的。
想到这,晨光兴奋地一拍脑袋。
将军大人终于开窍了,居然知道关心女孩子了!
晨光越想越激动,不由吹起了口哨。
冰绿陪着乔昭走过来,忍不住白他一眼:“有什么高兴的事啊,看你乐得满嘴牙。”
晨光正高兴着,懒得和小丫鬟计较,笑嘻嘻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谁不是满嘴牙啊,没有牙的那是老太太和奶娃子。”
“你——”冰绿瞪了晨光一眼,还待再说,被乔昭拦住了。
“时候不早了,上车。”
晨光一路唱着歌,乔昭主仆则忍受了一路的魔音灌耳。
下车后,冰绿捂着胸口干呕了一下。
晨光纳闷道:“冰绿,以前没见你晕车啊,早上吃坏东西了?”
“不是。”冰绿白着一张小脸虚弱摇头,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晕车,我晕歌!”
晨光脸一红:“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
“不信你问问姑娘!”
“三姑娘才不会像你这样想呢。对吧,三姑娘?”
乔昭笑笑:“晨光,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三姑娘请说。”
“嗯,以后你要是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试着吃东西。”
晨光顿时垂头丧气,嘀咕道:“以前将军都没嫌弃过呢。”
乔昭没再多说,抬眼看了看忽然阴下来的天,对冰绿道:“上山吧。”
冰绿却没有动,拉着乔昭衣袖低声道:“姑娘,您看那边。”
乔昭顺着望去,就见一辆精致宽大的马车往这个方向驶来,马车两旁足足跟着七八个统一装束的年轻男子。
“啧啧,好大的排场啊,也不知道车里是谁?”冰绿小声嘀咕道。
晨光上前一步挡在乔昭身前,一动不动盯着驶来的马车,轻声道:“那些人不像是寻常护卫。”
等马车渐渐近了,晨光轻咦一声。
“有什么现?”乔昭问。
“那马车上的标志是一朵鸢尾花。”
“真真公主。”一听晨光提到鸢尾花,乔昭立刻就知道了车里人的身份。
自从那次大雨中真真公主受伤,算起来已有不短的日子了,然而这却是自真真公主腿伤后她们第一次遇见,也不知道是以前没赶巧错过了,还是说真真公主才养好腿伤出宫。
马车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在乔昭面前忽然停下来,车帘掀起,一名宫婢扶着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