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中黯淡的不快藏好。
激烈的争执还在继续,只是角落中的男女似乎都各有心思。
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看着他们笑笑:“你这孩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看着那张充满青年气息的俊朗脸蛋儿,并不好看出来是否到达而立之年,不过这个人从骨相上看着,必定是檀郎的近亲。灵均识趣的未开口,由着对方无声的打探。
“即使是你也别来烦我。”檀郎淡淡的抬着眼皮。灵均心中微微惊异,比起这些同宗之人,这样的口气显然亲昵许多呢。
青年沉稳的笑了笑,甚至微微摩挲他的头:“你还小,对于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尤其是在女人的问题上,千万不要犯了先人的错误。
这话就是指着她说的了。
她清淡的微笑着,青年似乎颇为惊异:“看上去是很沉着的,竟然有本事在敌人的地盘上拔刀相向。”
灵均点了点头:“野蛮之人尚且知道报父之仇,更何况赵国礼仪教化为上,我们为人子女不敢大意。”
旁边走过另一个相貌有些相似却更带匪气的青年,他的双目更加锐利:“真是太高傲了,你需要得到一些教训。”灵均撇头看了看一旁的檀郎,对方的弯刀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气势同样摄人:“我想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没人可以侮辱她。”
先前的青年呼吸窒了一下,口中喃喃:“真是疯了…”他认真的盯了檀郎半响,一字一顿,“她始终是南朝的望族之人,你留不住她的。”青年轻轻瞄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血缘关系果然是不会骗人的…”
檀郎望着青年远去的身影,忽然扯住了她的手臂,那双黑色双眼的虹膜变得起伏不定:“这是第二个人了。”
“什么第二个人?”灵均皱起秀眉。
“第二个说我留不住的你的人。你告诉我,你还想要逃跑吗?”那双眼睛异常的坚韧认真,似乎费尽心力想要求得一个承诺。
她很想冷静的做戏,可是却没办法直视那双眼睛,那双曾经露出过脆弱一面的眼睛,在那些朦胧的日日夜夜…
她偷偷深吸一口气,抑制住颤抖的冲动,平静看着他:“你看我现在还逃得掉吗?我想…”她低了低眸,“我没有力气再想逃跑的事情。”
他深深看着她,心中酝酿着不可言说的风暴:“你向我保证。”
她抑制住颤抖的手,轻轻的碰上他的掌心。“那么你呢?”她抬起头直视他,“不是说要断绝宗族关系吗,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他放下她的手臂,碰了碰手背的莹润皮肤,若有所思的淡淡开口:“当然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沙盘前忽然静止,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包括若有所思的乞颜辛、一脸愤怒的兀卒夫人野利朱兰,和表情复杂的如乾。那些傲慢的、惧怕的、沉静的、诡异的眼神盯得人发麻,或许他们在等谁开口。
“我会教你们好好利用这份地图,毕竟我在兀亚身边那么上时间。”檀郎半睁着眼皮悠然的说。
帐子中的人松了一口气。
如乾深沉的双目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着实既陌生又令人熟悉。可他还是变了,从前桀骜不驯的凶恶双眼,在母亲的逼迫下不得已同野兽搏斗,却在长久的流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难以猜透。他攥了攥拳头,驱散心中的一丝邪恶念头。
乞颜辛歪着半边脸哼笑一声,一直看戏的南齐音却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始终是有些了解自己儿子的。
“不能让这个野种去率领我们的族人!我怀疑这个孩子是叛徒!”朱兰夫人的声音似魔鬼一般冲破了死寂般的沉默。
这个将儿子当做复仇工具的母亲,是整个嵬名家为之惧怕的女人,她将党项女人身上对复仇的yù_wàng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个男人。这位誓言杀掉亲母的女性,遵从着党项人的旧俗,在大仇不报之前终日散发披头、双足赤裸。
乞颜辛对妻子意外的温和,他毫不避讳的将她搂紧怀中,轻声抚慰:“朱兰,我们的儿子是愧服天地的优秀儿郎,我们不能够偏心任何一个孩子。”
灵均心中冷笑一声,这还不叫偏心,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她轻轻叹息一口气,捏了捏他的手指,却发现这个人已经毫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乞颜辛深深的看了阔别许久的小儿子一眼,却再次哼笑一声。
从部落的每一个角落里召回了勇猛的战士,空气中都充满了战争即将到来的嚣张气氛。天空突然深沉的阴暗无比,似乎印证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灵均紧紧盯着他挺拔的身姿,脱去了厚重的奴仆衣服而穿上了战甲,将他年青有力的身姿勾勒出来。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勾画出眼前的背影,却没由来的微微一笑。男孩子的成长真是迅速,遇到他的这几个月里,总感觉已经快要称得上男人了呢。她静静看着,眼眶却好似要流出泪来。
他转过头,手指勾起了那张变得温和的脸庞,心中忽然预感到什么:“你这个样子,真像送丈夫上战场的妻子。”
她撇头哼笑:“真不要脸。”心中那没有来的钝痛不受控制的上升,即使如此,她仍然用力去压下抽痛的心脏。她从容的转过头,隐下眼中的水光,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你…再看我一眼吧。”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了,她心中有些怅然的想到。
檀郎似乎有些高兴:“原来你这就学着与我难舍难分了。”他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