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妍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回来了。我很好。”
方贵点了点头,只觉得胸口有些涨涨的,有淡淡的喜悦,也有淡淡的惆怅,似乎有许多话想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默然不言,垂着头看着伞下滴落的一串水珠。
晓妍对他说:“谢谢你,方贵……姐夫。”方贵娶了小琴为妻,小琴是晓妍的堂姐,方贵可不就是姐夫了?只是“方贵哥”是以前叫惯了的,方贵和小琴成亲时她也不在梅花村了,一时倒是转不了口。
方贵听到这句“姐夫”怔了怔,心里五味杂陈,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知道她是为酒坊的事道谢,憨憨一笑道:“我也没做多少,都是你给的法子,酿制、储藏也都是你教的,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晓妍摇了摇头,感激道:“方贵哥你就别谦让了。我知道你将这个酒坊经营起来有多难,虽然是我给的方子,但若没有你请了有名的酿酒师傅改进,按我的方子做的葡萄酒销量肯定不好,你到底花了多少心血,我是记在心里的。还有,定是花了不少钱罢?我会还你的,请不要推托,虽然我知道你不惦记着这点子钱,否则你也不会替我这般劳心劳力了,那酒坊咱们一人一半罢,这是你应得的,还是我占了你便宜呢。”
方贵却执意不肯:“我请那酿酒师傅,并没有花多少钱,他原是个酒痴,平时最好就是酿出好酒,是我将方子与他说了,他很是感兴趣,并没有开大价钱就随我来了,所以,你并不用还我钱。还有酒坊,原就是用卖酒的钱凑起来的,花的也是你的钱,我并没脸分一半的。”
晓妍劝了半饷,他却依然不肯接受,她心中感激,无奈地心想。也不急在此一时,不如日后再说罢,因问他道:“听说琴姐姐生了个女孩儿?我还没见过呢,待我得空儿看看去罢。”
方贵点了点头,脸上笑容,眉间却微蹙。
晓妍见他没几分喜色反而带了点忧色,不由得暗暗纳罕,这世间重男轻女的思想比现代是严重了好几倍,难道他也是受这思想影响,不喜欢女儿不成?
方贵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想着就说了出来:“杜小哥呢?”
晓妍怔了怔,提起此事时,虽然已不再伤心,可依然难免心下黯然,有点微微的伤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和他是没有缘分的,已经退亲了。”
方贵呆了一呆,愕然抬头看她,失声道:“这是为何?”几个月前,杜浩真还特地会梅花村寻佟家,他以为此次晓妍回来后。定是等着出阁才对。
晓妍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世事难料,说来话长。”
方贵一瞬间心情复杂之极,她竟然退亲了?意外、惊讶、愤怒、悲悯皆有之,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于她。
福儿跑出院子,喊道:“大姐,回来吃饭了。”
晓妍应了一声,回头对方贵道:“姐夫也一块儿吃饭去罢?”
方贵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着往村内行去。
晓妍点了点头,走了两步,突然想起酒坊的一些事儿,便唤他:“姐夫,等你得空儿,我与你说说酒坊的一些事儿可好?”
酒坊虽然开始赚钱了,可毕竟局限于城内,销量不大,而且酒的保质期也短,这些她也细细考虑了一些解决的法子,还得与方贵商量着才行。
再者,经过这许多变故,她也明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平静地生活,却一直遭到阻碍,家里因官老爷的一句话而背上沉重的债务,自己一再忍隐,却甚至差点丢失贞c、差点丢失性命,失去姻缘,这只是因为她们家是社会最底层最贫寒的一家农户。命若蝼蚁一般,若要不再被人随意地欺凌,不再随意地践踏,只能变强,让自己变强,让自己的家庭变强。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坚定,而经历了这许多事方明白这些,还不算迟罢?
方贵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明亮而坚定,愣了一愣,心弦一动,点了点头便去了。
晓妍也往家里走去,进了屋子,只见福儿和娇儿正捧着她们从外头带回来的一些零嘴儿瓜分着:“我要这个、那个我也要。”
晓妍往他们头上一人轻拍了一下,训斥说:“不许抢,多着呢,这会儿吃下这些零嘴儿,还怎么吃饭?呆会再嚷嚷饿了,看谁理你们。娇儿你可是姑娘家了,也这般调皮。”
赵银环一边往桌上摆着碗筷,一边笑道:“她哪像什么姑娘家?皮得无法无天了,哪像你小时候,安安静静的又听话又懂事儿。怎地就差了这么远呢?”
这一句话倒勾起了晓妍压在心底的事儿。也是她几乎淡忘了的事儿,她原不是这世界的人,心里茫然了一下,那些隔了时空的遥远事情真的发生过吗?还是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叹了一声,忙转了话题:“福儿娇儿你们两个快去洗手。”可惜好像她的话效果并不大。
直到虎子来了,板着脸训了他们两句,两个小人儿倒买虎子的帐,才乖乖地去洗手吃饭。
席间,赵银环对晓妍道:“你才回来,先歇上一两天,然后就该去拜访下亲友们了。毕竟离开了这许久。不去拜访拜访说不过去。”
晓妍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赵银环给福儿夹了一筷子菜,又道:“小西你也去看看她罢。”
晓妍抬头看着赵银环:“小西她如今怎样了?也在梅花村么?”
赵银环点头道:“罗知县被抄家入狱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