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一大早也是这么不辞而别,不知道当时的章景坤是不是也像现在的秦一楠一样洋洋得意的咧嘴笑。
他们收拾好从山庄出来就直奔章家。
今天是元旦,怎么也要回章家吃饭的,纪柳柳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去章家找章奶奶,今天这样的节日自然也要跟着章景坤回章家吃饭。
一进门,阿姨们就热络的跟她打招呼,还乐呵呵的跟她聊今晚的饭菜,仿佛也认可了她是章家的一份子,这种感觉对纪柳柳来说是极有满足感的。
今天老章总和章妈妈都在家,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俩人正在院子里说话。章妈妈神色凝重,坐边上的老总像是在宽慰她。
老章总抚着她的手,看起来俩人的感情极好。
老章总一看就能看出是六十岁的人,而章妈妈保养得宜看起来就比他年轻许多,要不和章景坤相似的眉眼,说她是老章总给章景坤找的年轻小后妈都有人信。
岂止年纪上看像小后妈,俩人关系也特别差。
她来章家也有许多次了,也没少遇到唐晓瑜在家的时候,每次章景坤最多就漫不经心的叫了她一声,之后就再没有过多余的交流。一个能和家里阿姨都嘻嘻哈哈的人,跟自己的母亲在饭桌上面对面吃饭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多么奇怪的气氛。
她有几次想问,话要出口章景坤就跟猜到她心思似的,绕开话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挫败,章景坤仿佛能看透她的一举一动,能看出她所有的小心思,而她却怎么也看不懂他。欢闹起来的时候比孩子还能折腾,严肃起来又异于同龄人的警惕深沉,也听闻过他在商场上的一些风评,跟她认识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她去过几次盛景,有时候他的一个眼神一个颔首莫柠都能领会,她就百感交集,那种必定是他们俩长年累月的密切相处,和背后无所隐瞒才会有的默契,而她这个每天缠着他入眠的人除了知道他是章景坤,其实对他竟一无所知。
她走过去跟二老打招呼,章妈妈依然是淡淡的点点头,老章总和善的笑道:“奶奶在花棚等你呢,念叨一早上了。”
她跑惯了章家花棚,老章总也高兴,有个小辈陪陪章奶奶,对她身体有益处。
见没什么可说的她便道别朝花棚走去。
章奶奶的花棚开着暖气,加湿器正袅袅的吐着白烟,花棚里即是花房也是奶奶的工作室,里面的工作长桌,休息的沙发都极其精致考究,桌上的茶水点心也一应俱全。
章奶奶靠在沙发上小憩,身边放着一束淡紫色,成成叠叠的像花苞又像花片的花束。暖冬的阳光透过纱帘,稀稀零零的洒在她身上,老太太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估计在做一个好梦。
纪柳柳小心的上前给章奶奶盖上毯子,没想到这一小小的举动还是惊醒了章奶奶。
她懊恼的挠挠头:“奶奶,把你吵醒了!”
“孩子没事,我都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章奶奶笑着做起来,扯扯腿上的毯子又侧身拢拢身侧的花束。
纪柳柳的目光又回到花束身上:“奶奶,这花叫什么?真好看?”
章奶奶看起来心情极好,捻起一支花递给她。
“这叫姜荷花!”
她指着花瓣说:“你看,这个既不是花苞也不是花瓣,这个夹在苞片中间的才是它的花,多可爱。”
“插花时如果对直立向上生长的茎的线条和个性的苞片加以突出,就会给作品带来一定的效果,除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常见粉色系品种外,还有白色和绿色及迷你品种……”章奶奶弯着眼睛不停把玩,细细的给她讲解,能看出她是真喜欢这花。
“这花该是夏天开,我认真的培育了好久才放它现在开了……”
章奶奶捧着花束,眼里升起薄薄的雾水,她指着四周的花花草草:“我虽然善插花,但是养花这事却不擅长。阿坤爷爷在世的时候,我连花土都没松过,这一室的花花草草都是老头子帮我照顾,他走后我才自己重头开始学习怎么打理它们,后边几次,花棚的花都差不多给我养死,作为花艺师的我真是被他宠坏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六十五周年。”章奶奶的脸色又扬起幸福,“婚礼的那一天,他给我养了一室的姜荷花,把我高兴坏了。”
“姜荷花是热带花植,又只在夏天开,这样的深冬能开花,可见他一个外行的老头子一定花了很多很多的心血。我们俩是在泰国的相遇的,那时正好是姜荷花开得大好的时候,老头子就随手给我摘了一支做为定情信物,看似漫不经心的他,谁能想到会在我们的婚礼上送给我成片的姜荷花……”
奶奶跟她讲了许多她和章爷爷年轻时的趣事,直说章景坤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章爷爷,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其实骨子里温柔又细致。他们章家没有出过对感情不忠的男人,看章爷爷再看老章总,再看章大伯,确实都是疼妻护妻的好男人。
是啊,基因倒是好基因,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他愿意厮守的人,到现在她都没能从他口中听过一次他爱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