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希气哼哼的瞪了她一眼,美目流波,将杯子推远了:“就知道杯子,也不关心关心你二姐姐我!”
“二姐姐有什么好关心的,还不是为了你那婚事犯愁。”
被一下子推开的琉璃杯子溅出清凉的水珠,打湿了一片桌面,流散开来。宁容妤无奈的拿出绣帕来,银霜制止了宁容妤:“我来吧,大小姐。”
“都多少岁的人了,还以为你小呀。”她淡淡的责备宁容希。
宁容希和宁容妤是同一年的,在今年春天同时办了及笄礼,算下来翻过这个年头就该十六了。疼惜女儿的人家都会早早地开始相看人家,定好婚事后留到十七八岁再嫁出去。宁容妤的婚事早早就订好了,对方是武宁侯的长孙李凌峰。蒋氏和武宁侯世子夫人早有这个意思,是以在宁容妤十四岁那一年就交换了庚帖。剩下的章程等宁容妤满了十六岁再慢慢进行。宁容希本来也是有看好的人家,结果对方忽然患了病,现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庆幸庚帖还没换过去,否则宁容希恐怕要担负个克夫的罪名。宁容希听闻这事一点担心都没有,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是一点都不想嫁人。
她不急刘氏急,再不把婚事定下来,耽误久了外头的人还不怀疑宁国公府的二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否则为什么不嫁?
宁容希也是不胜其扰,时常往宁容妗这儿躲清静:“还是你这儿好。真是从没见我娘那么唠叨过。一会儿说郑家的二公子好看,一会儿说李家的三公子相貌堂堂还洁身自好,我都怀疑我娘是不是被人给换了,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这么粘人。”
宁容妤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瞎说什么,四伯母是为了你好。”
“那二姐姐你就快点选一个嘛。”
“说得容易,那些个人我就见了一面,谁知道是好是坏呀。光凭长相谁知道他人品。”
“人人都这样,姑娘们不还是嫁了?”
宁容希又瞪了她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不不不,谁说的,前几天那谁谁不就上门提亲了吗?算起来,这是宁容妗今年第八个上门提亲的人了。
“也亏得大伯母不担心这些才不管你,要不然你也没好日子过。说说吧,这次来提亲的公子你看着如何?”
宁容妗想起那个一进门就盯着自己无论怎么躲怎么暗示都以为是她在向他眉目传情的痴男子,呵呵一笑:“还行吧。”
宁容希扭着调子长长的哦了一声:“我说你为什么时不时盯着人家放秋波呢?原是看对眼了。不过那家配你还是不太适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宁容妗气得个半死,愤愤的弯腰抓起一块小石头朝宁容希扔去:“谁暗送秋波啦!我那是警告!”
宁容希往旁边轻松一躲,眉开眼笑:“没大没小的,二姐姐跟你开玩笑呐。”
三人在外头坐了一会儿,挪到屋子里去了。宁容妗拿出绷子绣着图案,宁容妤坐在她身边。宁容希见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大喇喇的躺在宁容妗柔软的床上,用侧边脸颊蹭了蹭被熏过的被子,舒服的喟叹一声。床凹下去一片,宁容希这几年胸部的生长很可观,即便是躺下了,那样的高耸也很惹眼。
偏偏她自己不自知,倒是把宁容妗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她。宁容妤看宁容妗绣着图案,疑惑道:“这是……麒麟兽?”
宁容妗点头:“大哥哥中了状元,这是我给他绣的,做好了缝在衣服上,多么威风啊!”
宁华彻穿衣服向来比较素净,宁容妤脑补了一下宁华彻穿着胸前绣了个威风凛凛的麒麟兽的场景,纠结了一下:“你打算给他绣在哪儿啊?”
“胸前啊。”宁容妗头也不抬的答。
宁容妤郁卒。暗想幸好宁容妗没异想天开给大哥哥绣个狮子,要不然那画面真是……美得不忍直视。殊不知宁容妗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狮子是谁啊,万兽之王诶,绣到大哥哥身上的衣服上多好啊,让人一看就不好惹,让那个春宜郡主别再来缠着大哥哥了。后来思前想后翻来覆去还是觉得麒麟更顺眼些,跟她抢哥哥?绣个麒麟吓死你!
宁容妤的女红向来是宁国公府九个姑娘中的翘楚,对外也是值得称赞的。宁容妗忽视了宁容妤纠结的小心思,问道:“大姐姐你看这儿该怎么做才能让颜色过渡的自然一点啊?”
宁容妤认真看了会儿,指点道:“你就……”
鎏金铜兽莲花香炉里悠悠的香烟卷曲着向四周扩散,空气里持久弥漫着‘六瓣香’的气味。斜方那一方阳光慢慢移动,暗淡,一下午倏忽飞逝。
这天是司马家邀请的宴会时间,请了宁国公府九个姑娘。如今姑娘们都长大了,兄长们都有要紧事,因此每回有宴请出行都是家丁护送去的。几辆马车有序停放,家丁环绕。最前面最精致的那辆马车上坐着宁容妗、宁容希。今日宁容妤没来,她是待嫁的姑娘,帮着蒋氏学管家,不好到处走动。宁容希和宁容妗两人在车里说着话,听见外头有点吵闹,遂掀开帘子看情况。
宁容月委屈的站在马车外头,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瞧着车上带着怒意的姐姐。宁容晴一身丝绸罩衣配软银轻罗百合裙,手挽着长长的鹅黄帛带,额间蓝色的水滴状吊坠微微晃动,映得那张秀致的脸庞愈发艳若桃李,此刻站在马车上颇有些高高在上。她有点烦躁的睨了宁容月一眼:“不是跟你说叫你不要来吗?”
宁容月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