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一寻思,那是咋样都不够用。
咋办呢?
愁死个人呢!
毛头倒没让他爹愁多久,在他奶点头答应后,他就去烦他妈了,要他妈帮他在所有的衣服内侧都缝一个小口袋。正值农忙呢,张秀禾本来就有一堆的事儿要干,想着离开学还早着很呢,就叫他别慌,下个月再动手也来得及。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卫国才知道,毛头已经把开销问题解决了。
“我儿子就是聪明!”宋卫国格外的自豪,偏生张秀禾半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直接回了一句:“毛头那长相随你,脑子随他奶。强子才是哪哪儿都随你。”
强子才是最惨的那个,基本上好事永远轮不到他,还随时面临躺枪的风险。
可强子最近却过得相当自在,随着臭蛋寄钱回来,而且张秀禾还真就把钱给领回来了,他觉得自个儿特别棒,逢人就吹嘘,要不是他当年有先见之明,趁着给喜宝改户口的时候,一并将臭蛋的也给改了,现在还说不准便宜了哪个呢。
也就是因为他老在外头吹嘘,队上的社员们这才知道原来老宋家这边还闹过这一出戏?臭蛋从里到外都成了老宋家大房的孩子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汇款单又来了。
还是两张汇款单,还是由赵建设给亲手送到赵红英手里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趁着离秋收还有两天光景,赵红英带上张秀禾,紧赶慢赶的去了一趟县城,这回没叫赵建设陪着,横竖她跟邮局的人也混熟了。
当天晚饭桌上,听说今个儿婆婆和大嫂又去县里取钱了,袁弟来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又取钱?咋还每个月都有呢?”
这话,张秀禾也想问,可别看她干活风风火火的,面对婆婆赵红英还是有点儿犯怵,既然叫她跟着走,那就走呗。等出了生产队到了县城里头,更是婆婆说啥她干啥,直到回了家,她也没问出心底里的狐疑。
难道这十一块八毛钱是每个月都有的?不是一次性给的贴补钱?
张秀禾怂得没敢问,听到袁弟来的问题,她还蛮欣喜的,总算有人冒头了。
哪知,赵红英只是冷冷的瞥了袁弟来一眼:“有你啥事儿?”
袁弟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差点儿没把她给憋死过去。偏偏,怼她的人是赵红英,她最终也只能气得浑身发抖的坐了下来。
其实,赵红英还真不是故意想怼袁弟来,她只是一贯懒得搭理蠢货。这儿子孙子好歹是亲的,蠢就蠢吧,忍忍也就过去了,儿媳妇儿凭啥要她忍着?
而对于袁弟来而言,最难接受的不是婆婆给她气受,而是……
她想把臭蛋要回来了!!
得亏臭蛋不知道这茬,不然绝对能抱着张秀禾的大腿哭死过去——妈你别把我送人,不不,我不,妈!!!
当然,这也就是袁弟来想想而已,要是臭蛋的户口还没改,这事儿兴许还有那么点儿转圜的余地。可现在,臭蛋认定了张秀禾才是他的妈,他又落在了宋卫国和张秀禾名下,说啥都太迟了。
袁弟来也知道不可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些事儿。没两天,她就又病了。
不是啥严重的毛病,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汇款单和钱,而且越想胸口越堵得慌,加上这会儿天气热,又恰逢农忙,她底子本来就差,吃得消才怪。
在家里歇了两三天,袁弟来这才稍微恢复了点儿,可这时却又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
忙归忙,半点儿不耽搁社员们说闲话。
早先,其实不单袁弟来误会了,大家伙儿都没想到臭蛋那个钱是每个月都有的,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特别能耐的人,才能每个月领工资,臭蛋肯定不属于这列人之中。
结果……
这个事儿吧,其实谁都没有想到,就连赵红英一开始都没料到这个结果,只是她特别绷得住,等看到臭蛋第二次寄了钱回来,她惊讶归惊讶,却没表露出来,只一副在我料想之中的淡定模样。
没料到不代表不能当马后炮,赵红英是懒得吹嘘臭蛋,可队上的社员们却相当愿意谈论这事儿。
老宋家的臭蛋啊,原先都觉得他是个傻子,没出息,还拖累家里人,等长大了要娶媳妇儿了,得多掏不老少的钱才能给娶个看得过眼的媳妇儿。可现在呢?大家伙儿纷纷表示,没错,臭蛋是个好孩子,我早先就觉得这孩子是有大出息的!
嘴皮子上下一拨弄,全队都成了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争着抢着讲述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还从脑海深处刨出了不少关于臭蛋的光荣事迹。
譬如说,打小就长得好看,瞧着就不像个乡下孩子,比人家城里小蛋子都来得洋气。
再譬如说,人家乖巧啊,别的孩子皮得跟毛猴子似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臭蛋比小闺女都乖,叫他坐那儿,一天都不带挪窝的。
还有……
臭蛋成了本次秋收最大的话题,人越忙越需要事儿来转移注意力,瞎掰扯就成了最好的消遣。可等他们把自个儿知道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咋印象中的,都是臭蛋小时候的事儿呢?就是上学以前的事儿。
再一寻思,也没错,孩子一上学就脱离大人的视线了,毕竟上学放学的点他们上工下工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么一来,社员们也都反应过来了,臭蛋……他是袁弟来生的啊!
这事儿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