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长书记都来到李家吃饭,酒桌上李四伯说了要开祠堂将李拾光加入族谱的事。
大家安静了一下。
二房和李爸爸交好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我们整个李家村的荣耀,是光宗耀祖的事,必须要祭祖,即使以后拾光嫁人,那也是我们李家村的人!这是好事,更是大事!”
“就是就是,这不光是建国他一家子的事了,这也是我们整个李氏一族的大事啊,我们村多少年没出过状元了?在古代,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二房的人立刻应和道。
还有会来事的,立刻端起酒杯:“拾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叔叔伯伯们倒酒。”
坐在这一桌的,都是村里有文化有威望的知识分子。
李拾光代表了李家村知识分子中出过的最高成就。
原本李拾光作为‘孩子’,还是女‘孩子’,在大人们喝酒谈事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坐在主桌上的,现在这个席上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李拾光也十分会来事,笑容满面的给在座的叔叔伯伯们倒酒,又一人敬一杯,好话跟不要钱一样,真诚的夸了一圈。
大人们喝白酒,她喝村里人自家酿的低度石榴酒,这是他们这里的小孩子从小拿来当水的酒,李拾光一圈敬完,半点事情都没有。
旁边女桌上的妇女主任听到连连夸到:“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像这些话我们就说不出来,不会说。”
李妈妈立刻笑着给她倒酒:“你怎么不会说?我看就你会说,拾光,还不快过来陪你二婶喝一杯,你小时候的那些棉鞋都是你二婶给你做的,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二婶。”
二婶听的十分高兴,豪气干云地道:“我不要她孝顺,只要她能为我们李家村争光,以后出去能认我这个二婶,别说她小时候的棉鞋,她以后孩子的棉鞋我都包了!”
气氛热闹起来,什么都好说了,李拾光要被记入族谱的事,几乎得到全票通过。
即使有不乐意的人,在看到二房在村里如日中天的势头,也把话闷在心里。
他们还不敢得罪李四伯和李建军。
很多人不说话,就是想看看李建军回来怎么说,但李建军和李建国、李建华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说话,他们也不指望李建军会反对了。
李建军果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还把李拾光狠狠夸了一顿,那火热的眼神,真恨不得李拾光是他女儿才好。
他两个儿子,没女儿。
“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一样的。”李建军说。
李建军就是前世提携了谢成堂,最后被谢成堂以行贿和聚众斗殴的罪名给送进监狱,资产被谢成堂吞下大半的六叔。
李拾光听说过许多关于六叔李建军的事,从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到六叔如何起家,为人处世如何左右逢源,如何有诚信有义气,做人做事多么厚道。
“他的成功是注定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李爸爸说。
他总说,没有李六叔,他家就散了,家破人亡了。
李六叔是李家大恩人,让李拾光一定要记得报答他。
谢成堂对李六叔做的那些事,最恨他的不是李六叔,是李爸爸。
对李爸爸来说,谢成堂不是他女婿,是仇人。
他没把谢成堂腿打断,都是对他客气了。
在李六叔出事,被收监的那段时间,除了律师之外,所有人都不许探望,李爸爸就给李六叔带了许多书,其中有一本是《厚黑学》。
“他人就是太好了,太厚道了。”李爸爸说:“这书对他有用。”
实际上,李六叔比老实、固执又嘴硬心软的李爸爸精明几十倍都不止。
但就如李爸爸说,李六叔是个非常厚道的人。
前世李拾光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之后,遗嘱中,名下财产除了一些固定财产留给了李爸爸和李博光,她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留给了李六叔。除了感谢她不在的那些年三伯对她家的帮助外,也是将谢成堂从他那里得来的东西还回去。
谢成堂向来知道她傻,但一定没想到她能‘傻’到这种程度。
他能心甘情愿的在离婚之时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财产分一半给李拾光,却绝对不会希望她把她名下的股份给李六叔。
没有那些股份,李六叔靠着他那广博的人脉都能东山再起,更何况是有了李拾光留给他的那些股份?
谢成堂终究根基太浅。
越是有钱人,越是喜欢和厚道人打交道。
谢成堂刚开始做包工头时,接的工程全部是这位族叔给她的,他自从无意中从李拾光嘴里得知李拾光父亲和这位族叔之间的关系后,就利用上了这个关系,这事李拾光也知道,也默认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成堂在自己发家后,会在这位族叔背后捅了一刀,在国家换届关键期,以行贿和聚众斗殴的罪名将族叔送进监狱。
这位族叔后面牵扯的利益十分巨大,因为涉及到政~治权利斗争,案件十分复杂,等三年后事件平息,族叔出来,曾意气风发的他头发已经全白,他曾经的产业也因为他的出事而缩水了大半,那些产业全部被谢成堂吞并了去。
像谢成堂那样,连提携他多年的恩人都转头狠咬一口的人,在他失势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敢帮他?
一个人,平时哪怕装的再好,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
这世间,有几个蠢人?
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人,终归有一天还会因为利益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