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了岑三娘的手。
“崔公子慎言!”岑三娘暗叫一声不好,板起脸大声斥道,“我公爹已过世多年,我婆婆也从不知晓崔杜两家有过婚约。枉你身为世家嫡孙,将来要执掌宗室,难不成凭你一句话,就要毁了我家姑娘的清誉?岂有此理!”
娃娃亲是订过的,口头订过的。岑三娘当然知道崔家拿不出凭证。
崔孟冬一时无语,心头连连冷笑,若他放了杜家一行人离开,这声伪君子传了出去,崔家大失颜面,皇后娘娘脸上也没了光彩。他不找回来场子来,就枉为崔家嫡孙。
“杜夫人新婚不久,自是不知个中内情。待到崔家媒人登门提亲时,杜老夫人自有决断!”崔孟冬淡淡说道。
言下之意是你岑三娘才过门,不知道很正常。他颇为自信,杜家难以拒绝家里出了个皇后,又是百年大族的崔家。
想你杜燕婉骂崔家是伪君子,回头你却要嫁进崔家来。世人笑话的,只有杜家。成为宗妇又如何?这世道终究还是男人说了算。
崔孟冬心里只转了几个弯,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岑三娘一笑:“崔公子说的是。婚姻大事,自有长辈们作主。哪能由得了你随心所欲!”
她握紧了杜燕婉的手,朝黑七使了个眼色,拉了她就走。
黑七此时甚是听话,抱着剑板着脸断了后路。
崔孟冬只是笑了笑,转身欣赏起就近摆着的一株牡丹来。
韦小青脑子有点糊涂,轻声问韦小婉:“姐,崔大哥真要向杜家提亲?”
韦小婉看了一眼道:“别掺合,看戏就成。”
这边岑三娘拉着杜燕婉走得远了,这才放开她的手,喘了口气。
杜燕婉埋怨道:“嫂嫂!你硬拉我走干嘛呀!”
岑三娘无奈:“我不拉着你,你怕是要当众骂崔家不守信诺,背信弃义。就算崔家上门提亲,你也绝不答应!”
杜燕婉高傲的说道:“他们家做的出来,我为何不能骂?”
岑三娘服气了:“我的姐哎,你没听到崔大郎说要央媒人来提亲吗?你骂的话,崔家只用一个当时岁数还小的借口就能敷衍过去。人家还当杜家急着嫁女儿,对崔家提亲迟了心怀不满。到时候崔家来提亲了,杜家不答应,就是杜家背信弃义,不守信诺。你岂不是要把骂他家的话都吃回肚里去?”
“哦!”杜燕婉突然极佩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嫂嫂,知她说的有理,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转过话头骂崔孟冬,“长得斯文一肚子黑子忒的奸滑!竟然在话里下套!哼!他家媒人敢上门,我一鞭子给抽出去。”
骂完又有些惶惶然:“嫂嫂,崔家是大族,又有皇后撑腰,万一求个赐婚,可怎么办?”
岑三娘算是明白了。杜燕婉也就是个外强中干。
崔孟冬敢当众提出这件事,崔家就一定会请了大媒来。崔氏还端坐在皇后宝座上,过几日自己进宫谢恩,皇后提出两家订亲的事,她难不成指责皇后也在撒谎?
岑三娘愁死了。
黑七在旁插了句嘴:“回府后,我再跑一趟北宫门见见少爷。”
也许凭着杜燕绥在皇帝和武昭仪前的受宠,也许不会怕了皇后。岑三娘心头微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走一步看一步吧。
“嫂嫂,咱们回府吧。”杜燕婉没了兴致。
“不成。咱们现在走不得。匆匆走了,别人还当咱们着急回家商量亲事呢。”岑三娘冷笑。
杜燕婉低下了头:“怨我按耐不住性子,惹出祸事来了。”
岑三娘安慰她道:“人活一世,总是忍耐着,又有什么意思。咦,这随园主人安排倒是周到,你瞧河边景致倒也舒服,咱们过去歇歇。”
三婢听了就前去寻了个空帐蓬,有接待的婢女上前问了喜好,不多时就安排了菜肴送了过来。
曲江水蜿蜒淌过,水波清澈。帐中设有榻与靠枕,三面放下了帷帐,只余一面对江。小小的半封闭空间隔开了人流,顿时觉得时光迟缓,闲适无比。
吃着美食,望着美景,渐渐的,竟将先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杜燕婉也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请问,帐中可是杜国公府杜少夫人?”帐外来了两婢,盈盈施了礼,礼貌的问道。
阿秋迎了上去,还礼道:“正是我家少夫人。姐姐可有事?”
一婢笑道:“但凡参与牡丹会竞拍的贵人,我家主人感念对牡丹会的支持,特遣小婢赠礼以示谢意。”
另一婢便将手里提着的食盒交给了阿秋。
“有劳姐姐了。”阿秋见只是个食盒,又是随园主人的谢意,便收了。
拎进去禀了岑三娘,揭了盖子,里面是一盘铺在冰上的鱼脍,一樽葡萄酒。谢意恰到好处。
岑三娘点了点头:“转告贵主人,多谢。”
两婢又道:“竞拍会未时开始,夫人歇足午觉如有兴致,可移步西园。”
岑三娘突然问道:“那盆十八学士可有参与竞拍?”
“十八学士未参与竞拍。看来魁首非它莫属。另一盆姚黄大有封花后的成算,会参与竞拍。晚宴设在临江楼。夫人若兴致不减,可留下一观。”二婢说完,施了礼离开。
竞拍
二婢走后,杜燕婉有些兴奋:“嫂子,你说随园主人对咱们家那盆牡丹颇为赞赏,会不会卖个极高的价钱?”
“肯定比咱们家先前想卖一千二两高。”岑三娘可以肯定。
杜燕婉眉开眼笑:“不知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