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轩将筷子放下,用餐巾擦了擦嘴,“您随意,人还是您自己招待吧,您就算收了郑彤做二房我也没意见,我相信妈也不会反对。”
陆家豪气得浑身颤抖,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陆启轩已经信步而出。
上了车,头抵在方向盘上,静静坐了一会儿。陆启轩从车窗向上望去,别墅第三层的某个窗子旁,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陆启轩挥了挥手,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车子绝尘而去。
“爷爷去世的时候,你是最伤心的,我记得你还离家出走了,家里翻遍了整个鹿海市,谁知道你出了省,跑去江南了,那时候,你多大?”陆启生问道,他比陆启轩早到一会儿,坐在爷爷坟前静静抽烟。
“十岁吧。”
墓碑上的老人爽朗地笑着,仿佛还活着一般,陆启生将烟头扔到燃烧的纸钱堆里,橘黄的火光打在他脸上。
“爷爷照片怎么都是带笑的,没一张正经的,听说奶奶喜欢看他笑,所以奶奶去世的时候,爷爷还在笑,我想,爷爷的泪是往心里流的。像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那样一个儿子,你说有没有可能爷奶抱错孩子了。”
陆启轩沉默地看了大哥一眼,对方眼神很空洞,还有未刮干净的胡渣。
“这么多年来,我和你没得抑郁症,也算是奇迹了,启轩,找到一个能让自己释放压抑的人不容易,我已经被爸爸给毁了,你千万别落在他手里。”
“可欣很好。”
“恩。”陆启生点点头,“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最亲的人,却不是我最爱的人。”
他们从墓园出来,分道扬镳,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风爬进窗里,霓虹灯打在陆启轩半边脸上,明暗光影像在晃动一般,挂在车上的破铃铛叮当直响,铃铛的银漆已经掉落。
他想起爷爷去世的那段日子,就像世界末日一样,黯淡无光,直到一个小女孩给了他一颗糖。
她说那颗糖已经施了魔法,只要吃下去,所有不开心的事都能忘记,他叫她傻~子。
陆启轩从车库出来,乘电梯到了23楼,打开密码锁,回到他那个蓝色天地,原本灰白的色调被他刷成了海蓝色。天花板上是星空般的灯饰。
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水晶小瓶子,里面装着一颗红彤彤的水果糖。
他笑了笑,将一颗糖保存了十年的自己才是傻~子,还有那串被他偷来的铃铛。
陆启轩倒入沙发,拿起手机,怔了半晌,开了关,关了开,但想到那天看到的一幕,又将手机关了。
顾晓玲自从与她妈通话之后,便寝食难安。
外公和朋友下棋,两人谈到儿孙,不过说了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被大姨听见了,就闹了起来,说外公嫌弃婷婷和莎莎没考上大学,偏心,日子没法过等等,外公一向忍让,但在朋友面前自尊心相当强,当众被大女儿数落的外公当场就发病了。
顾晓玲不安,上辈子没有发生过这事,会不会是自己的重生给家人带来不幸了,她害怕爷爷挺不过来,赚了钱的喜悦全没了。
她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梁薇又悄没声儿爬到她床~上。
“晓玲妹妹,考虑的怎么样了,咱们就去一次好不好,听说帝都好豪华,很多二代三代都去那里,没准还能结识几个了,这可是个机会,好嘛,去嘛,好不好。”
“去你~妈。”
梁薇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去你~妈!”顾晓玲眼含泪光,瞪着她。
梁薇阴沉着脸,半晌又笑起来,“怎么了,火气那么大,不就是让你请一次客吗,怎么像要你命似的,晓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我外公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让我安静一下可不可以!”
“那行,希望你~爷爷早日康复,然后咱们再去帝都好不好,没准还能冲冲晦气,这样你~爷爷说不定还能好。”
“你滚下去!”顾晓玲大吼。
又过了几天,周丽梅打来电话,说外公挺过来了,外婆眼睛都快哭瞎了,好在现在两老都没事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顾晓玲重重呼出一口气,便隔着电话,呜呜地哭起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周丽梅安慰了女儿几句,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有本事,让你外公外婆在你大姨那受罪。”
顾晓玲知道,大姨一向挑剔两老,总觉得他们偏心,所以平常总是不给好脸色,好在外公外婆忍耐力强,心态好。
“要是能将他们接过来就好了,可是我们那破房子小,楼层又那么高。”
顾晓玲一愣,“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顾晓玲顿时破涕为笑,脸上放出光彩,抹掉眼泪,咳嗽一声,“妈,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千万别激动。”
“啥事?”
于是她将自己赚钱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妈,这是真的,我真的赚了钱。”
周丽梅半晌才缓过神来,觉得像天方夜谭,又问了几句才相信了。
“妈,咱们小镇不是建好了几栋商品房吗,趁现在便宜,才十来万,咱们买一套。”
她知道,再过几年,商品房,小区模式,都会在她们镇上流行起来,关键是这第一批商品房的开发商,还是小镇步行街的缔造者,首批买房的人中,从意愿者中随机抽~出五家,获得买店铺的机会。
不过小镇的人还是少有远见的,他们认为在小镇建步行街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