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如画,樱唇不点而朱,气息祥和,表情却一派死寂,话语老成如垂暮之人。
没有丁点鲜活气。
弓卉按下心中浮现的那一丝怪异感。
看了眼表妹身上的衣服后,她热情建议道:“阿真,明天我们去逛街吧,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要再穿得这么素了。”
虽然也挺好看。
“表姐带你买衣服去,你还没逛过江州吧,江州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比美国还热闹,我这几天都逛遍了,正好带你玩……”
弓真听完后,问她:“表姐什么时候回学校?”
弓卉今年十八岁,在美国的r读高中,是个标准的abc。
叶家的长子,弓真同父异母的哥哥,叶维,也在那里就读。
学校放假,他们就都回来了。
少女半垂着眼睑,脚尖点地,晃动摇椅,等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已经知道了她将要说的话,但是该问的问题,该怎么演,表情和伪装,她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有时候她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少女脸上若无其事,心思却散漫不着边际。
“等下月初,贺完宗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吧,妈妈想让我代她去。明天我们还得买些晚宴裙和首饰,阿真你有耳洞吗……”
弓卉突然想起一件事,语气一顿,看向身旁的少女,说:“对了阿真,宗家的小儿子,他祖父在你走后的第二年上门来,替你们定下了口头婚约。”
当时弓真的外祖母尚在,她有些犹豫不定。
叶家却绕过她一口应下了,老夫人拦都拦不住。
宗家身世显赫,傻瓜才拒绝呢。
弓真?哈,谁关心她怎么想。
没人通知过她这件事,弓真不动声色,脸上依然维持着浅笑,好脾气道:“这样。”
弓卉细瞧她的表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说:“阿真,你的那个未婚夫,名声不太好……那个人长你两岁还是三岁吧……是个纨绔。”
弓卉说得含蓄,弓真却已经听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说白了,就是个小霸王兼浪荡子,尤其在女人方面不太注意。小小年纪,谈过的女朋友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兼为人嚣张跋扈,打架斗殴,四处闯祸。
“阿真知道宗氏吗?”
弓真摇了摇头,“不是特别了解。”
宗氏是江州人人都知道艳羡的名门望族,有钱有势。
宗老太爷一共三子,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一个从政,身居高位。
一个从商,经营着一家通信公司,每年收入高达三千亿元。
另外一个在东洲,做日化用品,几乎每家超市的货架上都能找到宗家的产品。
“江州一直流传着一句戏言,这世上有三件事避免不了,吃饭,睡觉,宗家。”
宗氏集团之鼎盛由此可见一斑。
……
姐妹俩这边厢在议论着宗家,那边的宗氏别墅里也正鸡飞狗跳。
佣人挂掉弓家的来电后,走至餐厅,俯身向宗老爷子耳语了几句。
老太爷点点头,对餐桌那头的孙子笑呵呵道:“阿尧,下周你未婚妻也会来,到时记得打扮得精神点儿。”
穿黑色背心的男生刚做完运动,正在喝苏打水,喉结滚动,晶莹的汗水不断滑进他结实的胸膛,年轻的躯体修长性感,漂亮得像发着光。
听到长辈的话,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那张精致到足以让女生们小鹿乱撞的帅气脸庞,不解地看着老人,问:“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哪来的未婚妻?”
他一脸莫名其妙。
宗老爷子一拍脑袋,“爷爷没告诉过你吗?”
他儿子宗定远,男生的父亲也点点头,“我也没说过。”
男生露出了更为疑惑的表情,“什么?”
……
听老人说完来龙去脉,他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和父亲,“……所以,你们就给我找了个私生女?还是个,嗯?尼姑……?”
宗老爷子纠正他,“是女冠,已经还俗了。”
宗尧神情厌恶,“退掉,马上!”
宗老爷子面色不变,含笑说:“这事儿可不能依你,爷爷是为你好。”
“我可不是二哥,我不想要的人,老子有的是办法搅黄了它!”
宗定远拾起餐盘里的一颗蓝莓丢向儿子,“没大没小!你老子我在这里呢!”
长方形乳白色大理石餐桌上,四人各占据一方。
他二哥坐在他对面,无意间被卷入了话题。
俊朗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用洁白的餐巾沾沾嘴角,然后抬眼看向自己弟弟。
“阿尧知道‘武器弓’吗?”
宗尧却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很了不起吗?”帅气的大男孩神色讥诮。
他不以为然地反问哥哥:“二哥你听话,过得又如何?不过一个没人要被扔进道观的私生女,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你们也别想硬塞给我。”
昔日威名赫赫的氏族,已鲜为人知。
餐桌上一时静默,只有一道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动人嗓音不断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里。
宗尧挑眉,问垂着头肩头耸动的男子:“二哥笑什么?”
男子抬头,一缕柔顺的刘海掉至坚毅好看的前额。
他笑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大伯是大伯,父亲是父亲,别混为一谈,是什么错觉让阿尧以为你能娶到天王老子的女儿?”
他站起身,将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