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王学平乘车来到县开发区上班。下车后,就见薛文带着管委会的领导班子成员等在了台阶下面。
“主任,欢迎您学成归来!”薛文笑吟吟地抢前几步,握紧了王学平的手,一阵摇晃。
王学平只是略微一想,立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薛文和古文强商量出来的怪招。
此前,王学平只是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临时主持工作而已。虽然一直大权在握,可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如今,他挂着代主任的头衔回到管委会,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了。尽管头上还有个代字,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只要任职副主任满一年,顺利转正对于王学平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和班子成员一一握手寒暄之后,王学平笑着提议:“咱们开个临时班子会吧?”
古文强第一个随声附和,他笑道:“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给我们讲讲学习深造的感受。”
在众人的簇拥下,王学平率先走进了小会议室,重新坐到了他往日的那把椅子上面。
自从去党校学习之后,王学平这还是第一次主持管委会的班子会。当初,在史方的授意之下,王学平接到的是脱产学习的通知。
千万别小看脱产这二字!通知里有了这两个关键性的字眼,其实就意味着王学平已经被变相免职了,失去了主持管委会工作的正当性。
大家落座之后,薛文率先笑道:“主任,在您去市委党校学习期间,受您和县委的委托,我临时代为主持工作,好在没出什么大的纰漏。现在好了,您回来了,咱们开发区又有了主心骨。我身上的担子轻多了!”
王学平含笑望着薛文,这几个月以来,薛文无论大事小事,都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后。才开始行动。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薛文是个靠得住的好帮手。
王学平冲着薛文微微一点头,说道:“事实证明,县委选择薛主任主持管委会的工作,是一项十分正确的决策。我去学习期间,管委会的各项工作,都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老薛功不可没啊!”
获得了王学平的高度评价,薛文脸泛红光。心情舒畅,连声谦虚道:“我主持工作期间,不过是按照主任的既定方针开展工作罢了,谈不上什么功劳!”
古文强神情怪异地瞥了薛文,心里颇有些嫉妒。老薛如今有了替王学平主持工作的经历,在班子中二把手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
不过,古文强倒有些自知之明,论整人,他老古从不落后于人,要论发展经济,他确实不如薛文。
古文强心想。薛文干的那些事情,也都是在王老板的规划之下,并没有技术含量。假使换他古文强来干,不见得比薛文干得差。
临近春节,王学平也不想多做说废话,大致讲了一下来年的工作思路。就笑着和班子成员们开始扯闲篇。
聊天中,古文强趁着王学平喝茶的工夫,提醒道:“主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管委会是不是要给上级部门准备一些慰问品?县里的各个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这件大事。”
每到年关。县里的各个部门都要准备一些土特产,包括:米、面、油等物资,以及红包之类的现金,进市上省,打点上级的各个相关的部门。
做了接近两年的县长秘书,王学平自然知道这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只不过,从他的内心深处来,不想搞这种变相的*。
满清时代,外官要给京官们上贡,有“冰敬”、“炭敬”等等繁多的名目。
如今,下级部门想千方设百计地给上级部门送钱送物,甚至送年轻貌美的小保姆,这里边的鬼名堂比之*堕落的满清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文强看出了王学平对他的提议有些不以为然,赶紧补充解释说:“主任,县里别的部门都去拜访了上级部门,独独咱们开发区没个动静,影响不太好吧?送了礼的部门,上面的人很可能不记得了。可是,这不送的,上边一定会记恨在心,以后咱们再去找人家帮忙办事,那个……”
王学平明白古文强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类似向上送礼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开销至少也要好几万块。如果由王学平私下里做了主,多少有点问题。
现在,古文强拿到班子会上来讨论,那就变成了集体决策了。即使将来有人想在鸡蛋里挑骨头,王学平也几乎没有任何责任。
所谓的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其实是一把手体现个人意志的最佳盾牌。
薛文看出王学平有些犹豫,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就笑着说:“主任,以咱门开发区的经济实力,别的部门倒没啥。市计委、市经委、市土地局、市规划局等几大关口,必须要打点好的。唉,都怪县里的经济和用地权限太小了,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啊!”
班子成员一一发言,话都得很婉转,意思却很明确,那就是,上面那些大权在握的实权部门,小小的县开发区得罪不起,否则,以后必将寸步难行。
王学平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他站起身子,叹了口气,说:“这事你们商量着办吧,我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学平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在心底里,发出了愤怒的呐喊:“逼良为娼!”
手里掌握的权力还是太小,王学平再一起次深切地感受到,要想改变丑陋的现状,必须尽快掌握更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