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后宫里头谁得宠下至后街坊谁家的马生了个牛犊子的消息都有。打听来的结果,这位司功大人不是贪官,四十一岁,一妻一妾,不好男色!最后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不过,也难保什么,毕竟崔扶那脸蛋也太那啥了!
给司功大人的娘准备礼物自然还是我这首富家的大小姐来!我翻箱倒柜,几经思量取舍,终于选定了一个木雕的南极老人,别小看了这木头,据说是千年古木又是经了名家之手雕的,自然值钱,二来,桃花县尉的家世估计他们也都知道,送玉石什么的会显得俗气,这木头,又是千年的,又是高雅的,正好。我一边跟崔扶嘱咐一边心疼得能滴出血来,崔扶后来踌躇了半晌说道:“要不,我写个寿字送她算了,瞧你如此舍不得。”
“切,你的脸值钱难道就代表你的字也值钱了咩?”我随口一问。
“也是,顶多能卖个几万贯,确实不值钱。”崔扶道。
我好像嗅到了铜钱味。
“几万贯?一幅字?你确定?你确定人家不是冲着你的脸蛋去的?”
“是他们打赌让小厮们拿去卖的,没有署名。”崔扶老实说道。
我脑子里迅速算了一笔账,这木头再好也是个死物,万一哪天一把火烧了一场水淹了就完了,况且,再值钱也不过几百万贯,崔扶若一幅字几万……嘿嘿,发财了。
“崔相公,你看,这东西是我的嫁妆,你是不是将来能赚钱了得还我啊?”
“理当如此。”
“那就行了。说话算话,不算的是王八。”
崔扶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我寻思,这挺符合自然之道的啊,王八,不都这么叫么?
崔扶去赴宴了,好在州府司功大人家的老家虽不在上虞,但也就在隔壁县,崔扶初四上午便出门了,说是到那边驿站住一晚正好。我在家里也很是冷清便跟丫环们闲磕牙,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各自的家乡,竟也有上虞乡下的,因家里穷被卖给人牙子,几次辗转才到了邹家,要不说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呢。
到了初六,崔扶还没回来,我寻思估计老太太整寿的宴要多摆一天。
初七,崔扶也没回来。
初八,我寻思要不要去报官,崔扶那张脸太容易被劫持了。我决定初九就让小厮去衙门。
初九下午,崔扶回来了,形容疲惫。
“寿宴如何啊?崔大人?”我问他。
“珍馐佳肴。”
“哦。”
“可惜味如嚼蜡。”
“哦?”
“不提不提。”
“哦!”
我心里头犯嘀咕,按理像崔扶这样的人是不挑食的,珍馐佳肴还能味如嚼蜡,难道违了自然之道?难道……弄了什么活物直接给他吃?
崔扶前脚进家门,第二天他的同僚县丞和主簿就来做客了,又要破费……我吩咐厨娘做饭的时候就想,要不割点自己身上的肉算了,花钱去买反正我也一样肉疼!我正跟厨娘说少放些油刚去倒茶水的丫环颠颠跑到厨房来说,两位大人想拜见夫人呢。
见我?我有啥好见的?难不成要压岁钱?去的路上,过了拐角丫环瞧瞧四下里无人忙小声跟我说:“夫人,他们不怀好意呢,刚才奴婢斟茶,就听那个眯眯眼说‘这可是多少人盼不到的缘分呢,那陈小姐又漂亮……’看着我在他就没往下说,但奴婢猜定没打什么好主意,夫人您留心着些。”
陈小姐……是谁?我明明记得那司功姓章来着。
来自京城的晴天霹雳
结果,陈小姐是谁我很快就知道了。我只顾着打听司功姓甚名谁,怎么忘了刺史大人了!崔扶上司的上司,堂堂四品大员!
听完了他们说的狗屁话,我十分想回头让厨娘在菜里放点鹤顶红,或者把酒换成鸩酒。两人见我不语以为我答应了,回头又去劝崔扶:“崔老弟,嫂夫人看来不反对,况且陈小姐甘愿入门做妾,享齐人之福有何不好?”
去他们个娘!我一会儿还是让厨娘准备好案板把这两头畜生剁吧剁吧当猪肉卖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敢替我做主?两位仁兄请回吧。”崔扶,居然、不让人家吃饭。难道知道了我的歹毒心思?
县丞和主簿拂袖而去,走在院子里还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听不大清楚,但肯定不是好话。
“你脚多大的?”我问崔扶。
“嗯?”他一脸疑惑。
“他们定是商量做一箱子小鞋给你穿呢,也不知道你的脚受不受得了。”我说道。
“我不爱穿小鞋。”
“崔相公,我这妇道人家有事想问。”
“唉,人长得美也不都是福分。”崔扶叹气说道,这种时候他竟然先发这通感慨,弄得我倒不好开口了,崔扶感慨完了才瞅瞅我:“崔夫人但问无妨。”
“算了,还是别问了,看你好像也挺糟心的。”我说道,虽然,我还是觉得有点诡异,按说,男人们哪个不乐意享齐人之福呢?就连我那那副尊荣的爹都有两房妾室呢。
“啊,如此说来,崔夫人你也糟心?”崔扶换了姿势,一手托腮,粲然一笑,笑得我眼前仿佛开了一树花儿,“不必糟心,朝廷有法度呢,官宦之女不得为妾,除非她父亲不想要功名前程了。再说,皇上圣旨明晃晃摆着,我崔家的男子不得私下婚配,他们不要脸面我还得要这条命,我可不想天牢里喂老鼠去,咬坏了这张百年难得一见的脸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我还有句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