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才说不要吓他,你看看外面的天,那么阴,风又大,就算不被吓着也要被风吹着。”
西门庆见了官哥儿,连日来的辛苦都没了,兴致极高:“给他多穿一点,戴上毡帽、围巾,我把他搂在怀里,吹不着的。”见李瓶儿仍板着脸,又道,“我不骑快了,就慢慢走,怎么样?男孩子,整日关在家里像什么样。”
他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李瓶儿,和绣春一起把官哥儿裹得像小熊一般。
大宝能听懂骑马这个词,立马站在炕上拍手大喊:“骑马,骑马,我也要!”
官哥儿穿得厚厚的,被西门庆抱在怀里,听见大宝喊,连忙伸手要去拉大宝,西门庆皱着眉:“儿子啊,我带你一个人就行了,不带他了。”
大宝不依,官哥儿也不依,一个开始哭,另一个也跟着哭,急得众人没办法。
西门庆无奈地对大宝说:“便宜你了,今日就带上你。”
杨素梅听见老爷来了,第一时间就想到大宝,生怕大宝在上房招了老爷的厌烦。她放下盆里的衣物,洗干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急忙忙地赶去上房接儿子。
等她到了那里一看,院里停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白马,一个身材健壮,生得fēng_liú博浪的年轻男人着一身锦衣,正坐在马上,前面还抱着官哥儿和大宝。
杨素梅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位应该就是老爷了。只是她没想到,老爷竟然生得这么年轻俊俏。
她一直以为,凭六娘花骨朵儿般的模样,老爷又有钱有权,年纪肯定一大把了。她还在心里替六娘惋惜过,跟谁不好偏要跟着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这世道就是这样,她家小叔子模样出众,只是家穷了些,快23岁了还讨不到一个老婆。这些有钱有权的老头子,身边的漂亮女人却一大堆!
杨素梅怔了怔,在心里唏嘘两声,像老爷这般的样貌,也就只有六娘才配得上。她低着头,退到一旁。
李瓶儿给两个孩子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对西门庆嘱咐道:“官哥儿的脖颈上还抹着药呢,你搂着他时要小心一些,别碰着了,孩子会疼的。看好大宝,千万不能掉下去了!”
西门庆一手勒马僵,一手搂着两个孩子,道:“我知道,你进去吧,外面冷。我带他们慢慢走一圈,就走大路,放心吧。”说完,夹夹马腹,控马出了院子,玳安紧紧跟随在马的身旁。
李瓶儿扭头吩咐:“绣夏,绣秋,你俩也跟上。万一等下孩子哭,你们帮着哄一哄。”
两个丫头赶紧跟着跑出去。
李瓶儿扭头看到墙角处站着的杨素梅,便喊她:“杨娘子,你放心,官哥儿也在马上呢,老爷手里有分寸。”
杨素梅上前行礼,笑道:“我不担心这个,就怕大宝胡闹,吵着了老爷。”
李瓶儿:“没事,他不至于跟一个两岁孩子计较。”顿了顿,想起老爷皱眉看着大宝的眼神,又道,“等下跑马回来,你把大宝带回家吧,明日再接着带过来。”
杨素梅应了。
李瓶儿回到上房,一丈青走进来问午饭怎么安排。
一丈青笑眯眯道:“老爷爱吃六娘做的月饼和蟹呢。六娘,您看,您要不要亲手做一道菜?”
李瓶儿轻皱起眉头,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做菜?再说蟹早就吃没了,做月饼又很麻烦。这几日光是赶着做官哥儿的衣服,就够满院丫头忙活的。
想了想,她道:“天气寒冷,让厨娘做羊肉锅吧,多放些肉,老爷爱吃。对了,庄子里还有新鲜羊肉不?陈肉不要,老爷嘴挑。”
一丈青道:“那只能现去城里买,我让来昭骑驴跑一趟。跑快些,应该来得及。”
李瓶儿:“杨素梅家的肉羊买了没?”
一丈青:“还没呢。大约也就是这几天了吧,得赶在年前把腌肉做出来。”
李瓶儿:“先去杨素梅家看看,从她家牵一头活羊过来也就是了。记得,钱多给一些,比照着城里的行价,不要占他们的小便宜,人家也不容易。”
一丈青领了话,下去了。
秦少正穿戴好,去了庄子上找来昭。
他在门房里见到了来昭,相互见毕礼,来昭问他有什么事。
秦少正道:“前几日,六娘说要我家的肉羊,因此特意过来问问,看你们哪天合适,我好送过来。”
来昭挥挥手:“今日不行,老爷来了,大家都忙着呢。等过几天闲了,我吩咐人去喊你。你先把羊养着,记住了,不要让羊生病,病羊死羊我们可不要。”
秦少正愣了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半天才道:“原来是老爷来了。”
来昭道:“不然你以为呢,老爷一来,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老爷脾性不好,一个照顾不周,他的鞭子就来了。”
秦少正心里紧了紧,暗想这家老爷脾气这么暴躁,六娘怎么受得了?心里这样想,嘴巴不受控制地问出来了。
来昭笑道:“六娘又不是下人,老爷待她可好了。隔三岔五的就吩咐人往庄子里送米送面,更别提现在官哥儿来了,庄子里的用度又厚了几分。哎,我说,你这操的是什么心?”
来昭狐疑地看着他,秦少正陪笑道:“我只是好奇,毕竟六娘说要买我家的肉羊……”
来昭顿时释然,大笑道:“你这小子,亏得六娘对你家那么好,你竟然只惦记着你的羊能不能卖出去!”
秦少正轻笑一声,告辞道:“既然今日不便,那我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