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去跟天机夫人说想带你到处逛逛。至于润雨,这会儿除了璇珠阁他还能有第二个去处?”
“他不用随着城主应酬男宾?”
池意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姑母会给他这个机会?”
流光默默低了头,有一丝丝心疼的感觉。
丰笙虽觉得池意和与流光热络得有些突然,但想来两个女孩子一会儿别扭一会儿亲热倒也正常,于是叮嘱了两句也就随他们去了。
流光同池意和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一事,忙吩咐了天机府的侍女几句。
过了会儿,二人走到九宫林边的时候,池意和便看到那侍女提着个青缎子包袱匆匆地来了。
“什么东西?”
“上回借了闰儿哥哥的一件物事,趁着这回还他。”
“哟,闰儿哥哥,叫得好生亲热。”
“怎么地,听不惯啊?有本事再将我扔这儿啊!”
“岂敢啊,你如今是天机府的大小姐,我们区区将军府可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就好,这回该我推回来了!”
“哎哟,死丫头还真推!”
…….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穿过了九宫林,璇珠阁的竹林就在眼前。
池意和笑嘻嘻地望了眼璇珠阁方向,掐了把流光的脸:“去吧,你的情郎可就在那里呢!”
流光被她掐的脸上生疼,心中却止不住地欢喜,当下也不去理她,径直走了。
池意和看着流光越走越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从婆子们嘴里听说过的一桩旧事,好像姑姑最忌讳的那个人原本就住在此处。
后来那人不见了,过了几年,就换润雨那个倒霉蛋住进来了。
如今看样子她最忌讳的这个也将住进来了呢。
如此一想,池意和就笑得更开心了。
流光当然也很开心。
这是她第二次造访璇珠阁,心境全然不同。
彼时是在暗夜中,一身狼狈,满心惊惶。
此刻天朗气清,九宫林已在身后,面前的是苍翠依然的竹林。游目四顾,一切都美好得无可挑剔,就连璇珠阁那块匾她都看着十分亲切。
流光快步走到院前,想了想又停下来,细细整理一番,这才提手叩门。
陈旧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流光一怔,随即面色通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开门的竟是润雨。
乍见盛装到访的流光,润雨也楞了一下。他午间求婚不成,宴后便怏怏地回了璇珠阁,倒是金锞还留在前院帮忙。
“大小姐怎么来了?”
他朝她身后望了望,没看见什么人,不由奇怪起来。
“带我来的人已经走了。你也知道的,府上这九宫林不易走。”流光忙解释道,听他语气又有些委屈,“我以为你还是闰儿哥哥,而我还是小流儿。”
“今非昔比,你我虽有婚约,但天机主人显然不甚看得上我这个被冷落的庶子。”润雨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往屋内带。
“婚约?”流光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所以你是为了婚约才求的婚?”
“是,也不是。”
流光又混沌起来。她低着头慢慢走着,思索着这是与不是之间的奥妙。润雨却已在书房门口站住了,流光眼睛看着地,冷不防便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润雨顺势揽住她,轻笑了一声:“你是真不懂吗?”
流光抬头瞧着润雨的眼睛,那样深沉的目光,深不见底,但满含的情意浓得好似要溢了出来,将她沉溺在里面。
“我……我不懂……”
嘴里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不可闻,脸色也越来越娇艳,仿若春日的一朵初初绽放的桃花,又如同清晨天边的一抹红霞,艳色逼人。
“真不懂?”
温香软玉在怀,任是再君子再冷静,润雨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注视着流光一汪春水般的秀目,慢慢贴近。
“这样呢?”
流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秋意浓浓的璇珠阁中春光满溢。
“啪!”
一声陶瓷的碎裂声打破了满院的春色,把在一边吃草的阿魇也吸引了过来。
流光带进来的包裹原本一直提在手上,此时情动手软,不经意间便落地了地上。
“那是什么?”润雨匀了匀气息,柔声问道。
一地的碎瓷和泥土,中间是一株高不及两尺的植株,宽大的叶子底下缀着一个个玲珑的花苞。
“这是百花村培育的袖珍昙花,我特意带进来送给你的。”流光满脸羞涩,不敢抬头看润雨,“一时之间忘了……”
润雨叹了一声,将她紧紧拥住:“傻流儿,能见到你的面我便心满意足了,何必冒险带这个?”
“你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但你我名分未定,若因此惹得天机主人不快,岂不是害了你?”
“爹爹自知对我有愧,一向千依百顺。”流光瞧着慢慢靠过来的阿魇,弯腰摸了摸它。阿魇也还记得这个姑娘,朝着她欢快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