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海兰德顺着声音看过去,发觉是肖像们在小声议论。他们的画像挂在深紫色的墙壁上,其中一半都是典型的马尔福,装扮华丽、神情傲慢、下巴尖尖,淡金色的发如同苍白的阳光。而另外一半的穿着同样华美,只是没有那典型的发色作为标志,海兰德猜测这些人应该是马尔福的伴侣。
“马尔福的祖先们,”卢修斯介绍说,“最后一幅是我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他们并肩走到房间那头,阿布拉克萨斯正在午睡。他的脸和卢修斯有着惊人的相似,体型更加消瘦一点,一头卷发随意地垂在肩上,虽然在沉睡中,他的嘴角依旧微微挑起,比起卢修斯来更多了几分轻佻。
“你们长得真像。”海兰德说。
“遗传是一种奇妙的魔法,巫师的血脉更是如此。”卢修斯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他注意到旁边有两幅空白的画像,其中的一副下面写着名字:卢修斯·马尔福,金色的签名璀璨夺目。而另外一幅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字迹都没有。
“如果有天我不幸去世,那么我将有幸被挂在这里。”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
海兰德侧过头,凝视着他:“那这一副呢?我想这之前是有一个名字的。”
“你说的对,”卢修斯轻声说,“那是纳西莎的。”
方才问题一出口,海兰德就猜到了可能的答案,尽管如此,听到卢修斯亲口说出纳西莎的名字,他仍然一阵的郁结,恨不得卢修斯把话收回去,又或者自己没问出这个傻乎乎的问题。
“我很抱歉。”
卢修斯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用不着道歉,在她离开之前,名字已经消失了。”
海兰德蹙眉,还没等他多想,卢修斯已经向前走去,他索性甩开多心的猜测,抬脚跟了过去。
穿过长长的前厅走廊,落地玻璃窗后是一片幽静的湖泊,一只孔雀在低头饮水,珍珠白的翎羽柔顺地拢在身后,莹莹无暇。
海兰德凝望着窗外,饶有兴趣地观赏孔雀。
“如果你乐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在湖畔喝杯下午茶。”卢修斯懒洋洋地说,十分善解人意。
海兰德自然乐意。
虽然是一时兴起,家养小精灵却很快布置好了一切。两个人悠闲地在坐在湖畔,喝起了美味的红茶。海兰德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把自己斯莱特林继承人身份的曝光,以及其他人的反应通通讲了一遍,卢修斯听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相当精彩的一步棋。”
“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海兰德呷了一口茶,“不过我想听的可不是漂亮话。请问马尔福先生,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梅林的天平上,砝码又多了一些。”卢修斯摩挲着不离身的蛇杖,神情有些凝重,“兰德尔,不过你要小心,以我对黑魔王的了解,一旦他得知这个消息,你的生命必定会受到威胁。”
“我会警惕的。”海兰德放下茶杯,“不过待在霍格沃兹的话,神秘人至少不敢从明面下手。”
“真是让人吃惊,”卢修斯眯起了眼,“看来你很信任邓布利多?”
海兰德镇定自若:“邓布利多是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
“兰德尔,我以为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卢修斯慢慢地说,显然没有释疑。
“事实也是这样。”海兰德说,湛蓝色的眼眸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将信将疑。
海兰德若无其事地继续饮茶。
不是不能说,他只是不想现在就给卢修斯这个大大的“惊喜”。
忽然脸上一凉,海兰德抬眸,发觉是孔雀在舒展羽毛时溅起的水珠。
“真是淘气的小家伙。”卢修斯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仔细帮他擦去脸上的水迹。
海兰德想说不用,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微微柔软。
白孔雀收拢起羽毛,拍拍翅膀飞走了。
望着平静而空旷的湖面,卢修斯说:“兰德尔,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阿尼玛格斯是黑天鹅?”
海兰德斜睨了他一眼,用动作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黑色的天鹅低低鸣叫,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轻盈而优雅地落在了水面上。
“相当…迷人。”卢修斯轻轻地赞叹道。
黑天鹅游曳在岸边,昂起细长的脖颈,清亮的黑眼睛瞅着卢修斯。
卢修斯有趣地看着它,觉得神情和海兰德平时像极了。
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黑天鹅丝滑的羽毛,这些羽毛微微卷曲,大多是深邃的黑褐色,只有靠近翅膀的几根是纯白色。不过当卢修斯碰到那白色的羽毛时,黑天鹅微微一哆嗦,像是警告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兰德尔?”
卢修斯十分擅长揣测人心,但对于解读一只天鹅的眼神,他当然无能为力。
黑天鹅扑腾了下翅膀,紧跟着一飞而起,落在了地面上。
取消了阿尼玛格斯,海兰德似乎面色如常,只是耳朵变成了淡红色。
“我们回去吧。”他生硬地说。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不妨碍卢修斯欣赏这一难得的场景。海兰德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
“我想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兰德尔,没准你会喜欢来一杯红酒?”卢修斯巧妙地说道。
“好的。”海兰德说,记仇地把这件事算在了卢修斯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