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从没见你使性子,还以为你永远好脾气呢。”他颇感有趣地说。
“使性子”三个字令殷青玉脸一烫,听起来好像需要他人来哄一样。都二十四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即便是小孩子,他也从没使过性子要人哄。
“总之,有什么不快,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要不行,想出气也可以……我们是朋友,你还信不过我吗?”
殷青玉望着他的双眼点点头,心被那里头温柔的光芒灼得有些疼。
“这匹马就送你,不许笑啊……还笑!”
程飞故意板了一回脸,见他就是笑个不停,也笑了:“好了,不说这只驴了。十五是我爹大寿,郭大哥他们也来,我想把你接去我家住几天,大家聚聚。”
去他家?
“当然好了。”殷青玉淡淡微笑。打定了主意不让他知道,把这份心思深埋心底,普通朋友的一个邀请,又有什么不行呢?他又开了句玩笑,“不知凌姑娘看你老和我在一起,会不会生我的气?”
程飞的脸垮下来:“青玉!我还当只有你不会取笑我……难怪人家说人言可畏,光看你们我都以为我已经和凌微微是夫妻了!你还笑!”
“怎么能怪别人?谁让你和凌姑娘看起来天造地设?”开玩笑地说过,心底却掠过一丝苦涩。
“那么说,她和你弟弟看起来不也天造地设?”程飞急了,脱口而出一句。
“谁看起来天造地设?”一个含笑的声音传来。
程飞转头,殷凤翔不知何时站在了园门口。程飞顿觉失言,殷青玉也是一惊,一时静寂。
殷凤翔笑着,并不追究,缓步走入园中:“我来是找大哥商量一起给程总镖头祝寿的事,恰好程兄也在。”
程飞道:“正好,我有一事跟殷兄商量。过几日家父寿诞,我想接青玉到我家小住几天。”
“大哥的意思呢?”殷凤翔看向殷青玉。
殷青玉点头。
殷凤翔一笑:“既然大哥同意,我自然不反对。那么,就给府上添麻烦了,还请多多照应。”
听他同意,程飞喜道:“殷兄放心!”
殷凤翔看了他们一眼,微笑道:“大哥能有程兄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连我都有点羡慕了。”
不知怎么,这种口吻让程飞忽然一阵不自在,他匆匆揖别:“那就说定了,告辞!”回头望了殷青玉一眼。
殷青玉对他微微一笑,转眼却触上殷凤翔的目光。淡淡的不安没由来地升起。
园里,两个人安静地站着。
半晌,殷凤翔开了口:“大哥,还在画画么?”
“是。”殷青玉轻声道。忆起父亲斥他当街作画,微感怅然。
“丹青能怡情,长久为之劳神伤体,大哥该知道。”
这是关心了。自从父亲过世后,大约是感到血缘亲情的可贵,凤翔时不时也会探问他,尽管心里也许对这兄长是瞧不起的。
殷青玉突然一阵冲动,想大声地劝告凤翔,想对他说:不要难为自己和他人、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强求、不要做出将来后悔的事……可是,看着殷凤翔高傲的身影,终究没有说出口。
☆、谣言
殷青玉还在不安。昨日殷凤翔眼底的那一丝阴冷,他看得真切。要不要提醒阿飞?阿飞游历多朋友多,不等于他会防人。
还有凤翔?他会吗,他会为了得到武林明珠凌微微而做出不义之事吗?
烦乱,想作画没心思,想练习心法更不能集中精力,决定起身散散步,却发现有些什么不对劲——惜香和小双一直没有出声,看他的眼神很奇特。
“你们……怎么了?”
小双惊慌地低下头,惜香则急忙展开笑容,“哦……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心中更疑。“出了什么事吗?”
小双忍不住开口:“公子——”
“闭嘴!”惜香断然喝斥,又笑着对他说,“没事没事,公子别多想。”然她目光躲闪,笑容也很勉强。
不想说,问也没用。殷青玉怀着疑虑,出了园门。这下更奇怪了——一路上婢女仆从见了他都表情怪异,偷偷地拿眼看他,却又远远绕开。
到底怎么回事?
绕过一座花榭,听见藤阴下两个女音在低声说话:
“什么!不可能……”
“我也不信,可人家就这么说的,都传遍了,说程家少爷和大公子不清不楚……”
脚步一下顿住,险些站立不稳;脑中轰地一下,茫茫一片空白。
他……和程飞?怎么会?怎么会!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表露,明明刻意埋在了心底……
“……要不,人家怎么跑我们庄子这么勤?”
“可是两个大男人,唉哟!我想想都……”
“就是,庄主听说以后,气得不得了,马上要人去查是谁散布谣言……”
木然地拖着身体走过,两个婢女齐齐闭上嘴,闪身站到一边,偷偷用余光瞟他。殷青玉没有回头,他知道为什么刚才惜香和小双表情这么奇怪了……恐惧和羞耻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透不过气。
不,不要待在这里,他要出去,出去透气……
出了庄子,照例有几名仆从跟上他。
殷青玉也不管,自顾往前走,脚步不停。街道上商铺繁华,行人往来,热闹的景象逐渐冲淡了内心的恐惧;走得累了,在一家茶馆坐下歇息。
没一会儿,茶馆了进了几个江湖打扮的人,找了个桌子团团坐下。“老板,来两壶好茶,四碟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