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老实地回答,“想拿你练练手。”还有句话我没说。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将来会有很多时候需要包扎伤口。
但看着慕容逸的眼神,我识趣地没有说出来,
“算了。”慕容逸看来是累了,没功夫与我斗嘴,一个人向床那边走去。
看来乔靖将军的案子要下次再查了,我收拾一下桌子,端着盆子,准备出去。
出门前,不知为何,我回了一下头。
慕容逸正弯腰捡起那枚被我扔在地上的锦囊,小心地拍打一下,端放在眼前,细细凝视,专注的眼神带着几分柔情,柔情中带着几分怜惜。
我的心突然有些疼痛,立刻打开门出去了。
☆、第十五章 求医
因为担心慕容逸的身体,我这一宿睡得很不安稳,早早梳洗完毕,看到时辰差不多了,便立刻去敲慕容逸的房门。
敲了一会,屋里没有反应,我不死心又敲了几下,屋里终于传来动静,还夹杂着咳嗽声。
一声一声,令我莫名地揪心。
门终于打开了,看见慕容逸的一刻,我突然觉得万分惊慌。
慕容逸还没来得及整理,只是一身简单白色单衣披了件外衣,衬得脸色无比苍白,他的嘴唇干裂发紫,手掩在嘴边,不停地咳嗽。他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时的光彩,隐约透着痛楚。
此刻却仍然强打着精神问我:“浅毓,你来这么早干嘛?”
我没有说话,把他推进屋里,顺便探上他的额头,然后猛然一缩:“这么烫,可以煮地瓜了!”
“当然。”慕容逸咳嗽几声,一手扶着桌子,对我说道:“因为我发烧了。”
我不安地开口:“是不是昨天那毒……”
慕容逸立刻摆手,很随意地对我说:“只是夜里着凉罢了。”
“着凉?”我硬是把慕容逸拉到床边,“当本姑娘傻吗,你嘴唇都发紫了。”
慕容逸也许没有力气了,也没有反驳,第一次这么听话地顺着我,躺在了床上。
我替他盖好被子,又给他倒了杯水,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
“谢谢。”慕容逸接过杯子,说得很费力,手一抖,杯子差点就滑落在地。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僵硬在原地。
慕容逸倒是不在意,浅浅抿了一口,将杯子递给我,我接过杯子,一边放在桌上,一边问道:“我替你找个大夫吧。”
慕容逸没有回答,依旧在不停地咳嗽,再摊开手,手心已经满是紫黑色的鲜血。
我上前一步,立马扶住慕容逸。
“那是什么毒,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逸咳嗽得很厉害,他的样子令我怀疑他要把肺咳出来。他一直在咳嗽,根本分不出神来回答我的问题,我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轻轻地拍他的背,只望他能好受一点,没想到他下一秒就咳得晕倒在我怀里。
“慕容逸,慕容逸!”
我低头去看慕容逸,慕容逸苍白得接近透明的脸色由于高烧,已经开始变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嘴角还留着淡淡的血迹。
我唤了几声,慕容逸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一惊,立马将他平躺下,推门出去。
我记得平阳城最好的一家医馆名为济春堂,就在客栈附近,可是我兜兜转转好久也没找到,急得想哭,脑袋里全是慕容逸刚刚的样子。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无奈地转身,想着一定要去见慕容逸最后一面,没想到走错了路,阴差阳错地看见了济春堂的招牌,连忙奔了进去。
因为济春堂是平阳城最好的医馆,就算现在时辰还早,医馆里队伍也排得很长,我进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一名女子把脉。
大夫七十多岁的模样,黑色大褂,他抚摸着山羊胡须,细长枯瘦的手指搭在女子手腕上,眼睛微闭,似乎正在琢磨着什么。而那名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乌黑的头发分成几缕扭在一起梳成了同心髻,头上插着两支碧绿的玉簪,细细的柳叶眉,杏目明亮,她的手搭在微微耸起的肚子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带着母性的柔美。
我无意欣赏这些,扑过去拉着大夫的袖子,几乎是哭着求他:“大夫,求求你跟我去救人吧。”
那大夫很平淡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去给那女子把脉,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胎象有些不稳,再抓几帖安胎药服用,我给你开个药方,去那边抓药。”
看着大夫又提起笔,慢慢地写着药方,我真心哭了,再次开口:“大夫!”
“吵什么吵。”大夫不满地暼了我一眼,手上的笔没停,“没看见我在忙吗?出门左拐向西百步有家万安居你去找他吧。”
“万安居?”
大夫还没说话,另一名男子伸手接过了药方,又轻轻地扶起了那名女子,温柔地说道:“小心。”
我这才注意到,那女子一直有名男子陪伴,那男子也是二十几岁左右的样子,整个人成熟稳重,深蓝衣衫黑色金边靴,剑眉刀目,墨发高束,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贵族之气,无形之中便有一股压力。
我无意打量了他一眼,他仿佛感受到,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凌冽,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更有一股杀气向我袭来。
我不由地后退一步,再抬头,他已经扶着那名女子离开了,小心翼翼地为女子探路,他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神情,似乎刚刚的冰冷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