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平身。”他的声音温润,远不似昨晚那般戏谑。
抬眸,迎上他温润的笑颜,不由得就楞了一下,他倒是神清气爽的模样,难不成昨晚上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想睡就睡(7)
安阳煜微笑着弯腰扶起了她,云雪裳还没醒过神来,他已经轻携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大殿里面走去了。
一片脂粉香味。
满目莺红柳绿。
金珠的帘子后面,隐隐露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女人的身形。
有小宫女上前去,轻轻地掀起那帘子,云雪裳抬眸看去,只见那女人面如满月,眉目如画,形态妩媚,尤其是那张柔媚的唇,唇角微微上扬,有说不清的风情。她身着凤穿牡丹的深紫锦裙,领口和袖口上滚着雪白的狐狸毛儿,头上佩了双凤纹鎏金银钗,又有数只精巧的镂空蝴蝶围在双凤旁边,看着二人携手站于面前。
早知太后年轻,却不知居然年轻漂亮到如此模样!云雪裳倒是楞了一楞,安阳煜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用力掐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跪了下去,给太后行起了礼。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却又快速隐去,清脆地笑着说道:
“这便是云太傅家的千金?果然是如同画里走出的人儿一般。快扶起来,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哀家哪里舍得她跪着,皇上也坐吧。”
安阳煜一掀袍摆,便走到了太后旁边的侧座上坐下,侧过脸去,低声问道:“太后今日身上可好些了?”
“劳你挂心,倒是好多了。”太后微微点了头,微笑着说道。
这时,一个小公公捧着一只梨花木的小匣子,快步走到了太后的眼前,跪下去,恭敬地举起了那匣子来,一边的宫女立刻接了过去,轻巧地揭开,太后伸出那葱般的手指在里面翻了一下,便又笑了起来:“下去吧。”
小太监立刻便捧着匣子下去了,可是云雪裳却分明看到了太后手指拈起的那东西,分明是一块雪白的丝帕。
殿中的各嫔妃这时也都起来给安阳煜请起安来,一个个又故意搔首弄姿起来,尽力展示着自己的衣裳首饰,想博得安阳煜一个青睐的微笑,安阳煜倒是好脾性,一个个都赞叹过了,又和这群女子说起顽笑话来。
在这些软哝轻嗔中,云雪裳倒是撑不下去了,她本就是属于那种睡功了得的人物,在家里做女儿时,也时常是一天睡到晚的,走到哪里,她便能睡到哪里,池塘边、桂花树下、只要给她一个能靠着的地方,便是站着也能睡着,更别说身下是这让她浑身舒畅的软椅了。
于是,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眼皮子早就开始打起架来,这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成了催眠的法宝,脑袋微微一偏,就用手撑住了下巴,眼帘垂下,还不忘在唇角挂上一个微笑,以示自己正在听大家说话儿,可是,若你坐在她身边,你一定可以听到那……均匀的……呼噜声。
安阳煜听到了这声音,他微侧过脸来,惊讶地看着云雪裳的样子。
☆、伺候皇帝太辛苦了(8)
殿内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顺着安阳煜的目光看向了云雪裳。
倒是真敢睡,真能睡,还真能睡得着!看她长长的睫毛轻翕动着,粉粉嫩嫩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小酒窝儿绽开着!
碧荷的心里哀叫了起来,天啦,走了什么大运?碰上这样一位主子?可是,这时候还是得弄醒她才对,不露痕迹地往前挪了一小步,手指在她的背上轻掐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
“娘娘,快醒过来。”
云雪裳正睡得快活,梦里碧海青天的,自己又一袭劲装,执剑策马江湖,正是风光无限好的时刻,被碧荷在背后掐得难受,猛地一睁眼睛,正对上安阳煜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姐姐真是好福气,随时都睡得着。”一个鹅蛋脸的嫔妃吊起了眼梢,阴阳怪气地说道。
云雪裳回过了神来,连忙从椅子上面滑下来,郁闷地请罪:
“臣妾该死,请太后娘娘责罚。”
“爱妃,你怎么就该死了?”安阳煜端起茶碗来,揭开了鎏金的碗盖儿,轻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缓声问道。
“臣妾睡过去了,可是昨晚上实在是没睡成,太困了,请太后娘娘恕罪。”
旁边已经有嫔妃变了脸色,这是在炫耀着自己正得宠吗?这里还没有一个嫔妃能够侍奉陛下整晚的,便是册封的当晚,也只是留宿半夜,更别说是用了那辰禧宫来做新房。
碧荷看着众人的脸色,心中又开始哀嚎——今儿真是好,一出来就结了满宫的仇家。
云雪裳倒像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怯生生地看向了太后。
太后抿唇一笑,挥了挥手说道:
“也是,瑾妃昨晚上伺侯皇帝辛苦了,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谢太后,臣妾这就回去面壁思过,好好反省。”
云雪裳磕了三个头,怯生生地模样,眼中红红的,慢慢地爬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把那一殿的复杂目光统统抛到了身后。
一路行走,只是低着头,那青丝从背后滑到胸前,遮住了那眉眼间的笑意。
真好,可以回去睡觉了,真好,最好今儿个就把自己扔进冷宫去,让她去过那晒着太阳睡大觉的日子,全天下,还有哪里比冷宫更清静,更适合睡觉?反正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银两!眼睛微眯了一下,似乎看到了自己藏在那隐秘地方的雪花花的宝贝们。
问苍天,谁最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