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嗯了声。
安芝转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我是不是看错了?”之前在这里看到小叔,现在又看到李致,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权叔轻叹:“大小姐,他不是苏禄人。”应该就是李管家的侄子没错了,权叔见过他很多回,尽管黑了些,但再相像的人也不可能长的一模一样,李致又没有兄弟姐妹。
安芝猛地一震:“可他不认得我们。”
权叔猜测:“大小姐,他要真的是,那样的情况下能活下来,想必是经历了许多。”
“对,你说的没错,能活下来就十分不易,小叔还养了好几个月的伤。”安芝低头,嗫嗫自语了一段后猛的抬起头,眼中随即浮上欣喜,她小心翼翼的问,“权叔,你说,那有可能吗?”
遇到小叔的时候安芝还不敢有那样的希冀,这么大的事能活一个就是奇迹,可现在看到李致,安芝心中的那些念头就开始疯狂的往外冒,小叔活着,李致活着,那大哥呢?大哥是不是也活着?
“大小姐,这样的事它其实……”权叔话没说完,安芝就朝那夫妇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宝珠愣了下也追了上去:“小姐!”
向导有些懵:“贵客,你们这是?”
权叔冷静道:“或许要在这里留住一夜,还要麻烦你去村子里问问,谁家能留宿。”
这厢,安芝已经追上了夫妇。
☆、97.097.故人
安芝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猛地扎住了脚, 前方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恩爱,男子挽着女子低声细语说着什么,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安芝心中的情绪起伏很大, 但脚步愣是没能像刚刚那样大步跨去追逐,她只敢跟随在他们身后,保持着距离, 看着他们。
或许是怕自己上前后发现根本是认错了人,或许是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一个没有醒来的梦, 安芝不敢上前打扰。
就这么走着, 安芝一路跟随着他们, 来到了一间屋舍前, 男子推开门,夫妇二人走了进去,很快里面有孩子的声音传来。
泥糊的墙仅到肩膀, 安芝看到男子抱起孩子,转头那刹那, 她再度看清他的样子, 同样院子里的人也看到了她,这时宝珠他们赶到了。
刚刚在集市上才见过面,夫妇二人自然记得安芝,疑惑归疑惑, 妇人走出来, 对安芝笑着问了句, 大意应该是询问她有什么事。
安芝回了神,指了下她身后的人,又指了指自己:“能不能,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在听到安芝说话后,妇人愣了愣,扭头看丈夫,随即脸上有欣喜之色,飞快的说了一串话后,男子走出来:“你们是?”
略带着些宣城口音的话一出口,安芝的眼眶顿时湿润,不会有错了,就是李致。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如同在集市那般,有善意却无熟悉感,与看陌生人没有分别。
……
傍晚天色,葡萄藤架下,安芝坐在那儿,看着院子中追着小犬跑闹的孩子,恍若自己又在梦境中。
不多时,李致和妻子从屋内走出来,抱着一个盒子和一件衣裳,放到桌上后,李致说道:“这是阿娜他们救我上来时,我身上所有的东西。”
安芝看着那衣裳,几年过去,又历经过生死,有些破旧的衣服上还绣有计家商行的徽记,安芝轻轻摸了摸:“这是宣城计家商行的徽记。”
说完后安芝看他,李致显得很平静,并未对她的话有什么波澜。
安芝打开盒子,盒子里的东西被保存的很好,是一个半旧的钱袋子,一块木牌,还有手串,钱袋内还有碎银,手串上刻有护身符字,安芝的视线却在那木牌上挪不开。
木牌正面是很普通的青竹雕刻画,半间屋子一片竹林,木牌的背面刻着个林字。
妇人叫了声:“林。”
安芝蓦地抬起头,李致扭头与妇人说了什么,妇人离开了院子外出。
安芝轻轻摸着那林字:“她叫你林?”
李致点头,安芝没有作声,从手串底下将一块碎木拿出来,一旁权叔很快就将其分辨:“小姐,这是罗盘上的。”
经过海水浸泡的碎木,上面的刻纹已经看不清楚,但形状上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从罗盘的一部分,包括其在内,盒子内的这几样东西,就是李致被救上来时,身上所有之物。
“这些东西,你都没印象了?”
李致摇头,这时院外走进来几个人,是刚刚出去的妇人带着两个男子过来,其中一个向安芝他们行了个礼,用略有些生疏的大周话道:“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你好。”安芝回礼,看他打扮应该是村子中较为德高望重的人,“我们是从大周金陵城过来的商客,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他的事。”
男子看向李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人:“他是被我们的渔网拉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