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镇上,所以有所不知,”一位大婶道,“他俩的爹爹沈大人,从前可是咱们镇子的贵人。”
“十几年前,沈大人也和你家易夫子一样,从外地来到咱们镇子上开了个书院,是个特别好的人呢,咱们镇的娃娃们都喜欢他,后来娶了咱们镇的一个姑娘,是个美人儿,生了这一双儿女,后来沈大人科考高中了举人,先做了我们镇子的三年的青天老爷,处事十分公道,那三年大家都过得很好,后来沈大人升了官,去了顺庆,没几年便当到了吏部侍郎,可惜啊,那年这边附近的镇子都发了蝗灾,稻子颗粒无收,朝廷便发了赈灾的粮饷,如今朝廷里贪官污吏横行,这粮饷层层盘剥,到了咱们老百姓手里还能剩多少呢?沈大人向来大公无私,便收集了那些贪官搜刮粮饷的证据,一状告到了皇帝面前。”
“哎,是啊,沈大人是多好的人啊,可那朝廷里的贪官哪容得下他啊,那几个大官联合起来,竟是让皇帝信了他们的鬼话,说沈大人是诬告,还栽赃给沈大人,皇帝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罚了他一年的薪俸,可是没过几日……”
“沈大人那日和夫人一起坐马车去顺庆,可不知怎么的,那马车半路便翻下了山崖掉进了河里,等将人捞上来的时候,两人哪里还有气啊。”
“不幸中的万幸,那日那一双姐弟在外公外婆家,没有跟着去顺庆,沈家才留了后,可怜的是,他们外公当时一听到女儿女婿丧命的消息时,一下伤心过度便跟着去了,外婆没多久也病得厉害,来年也走了,他们的娘是独女,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个孩子便成了孤儿。”
“哎……”
众人一片叹息声。小七也觉得心绞了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范公子,我们晓得大约先前沈青岩是冒犯了你,但你度量大,今日还是救了他,咱们乡里乡亲的都说好人有好报,你往后定是有福之人,其实那沈青岩这个模样也怪不得他,他从前可乖了,只是那时只剩了他和他姐姐两人,他姐姐又生得漂亮,总有人打些不好的主意,咱们乡亲能护着则护着,但有次被他撞见……”
“他真是拼了命地和那人打了起来,几乎丢了性命,从那回之后,他便厉害起来,大约也只是想要吓一吓那些打他姐姐主意的人,其实倒也不曾做过什么真的坏事。”
小七一下明白了过来,心中闪过平日里沈青岩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各位放心,我家夫子定会全力诊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众人纷纷点头,慢慢的散了去。
沈青岩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而沈青月便也足足守了他一天一夜不曾阖眼,到第二日晚上的时候,人看起来憔悴极了,真像是消瘦了一圈。易舒看不下去,便劝沈青月回去睡一会儿,若有什么情况,便马上去喊她,沈青月一开始不肯,但易舒的话她也算是听的,犹豫了许久,还是由着易舒送她回去休息了。
易舒走了后小七在屋子里看书,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得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竟是从客房方向传来,小七一下跳了起来,往那屋子跑去,一推门,便瞧见半个身子垂在榻外头的沈青岩,榻边小桌上的一个茶杯跌碎在地上,而沈青岩正在勉强的挣扎着,似乎想要躺会榻上去。
小七赶紧跑过去,扶起沈青岩,让他重新躺到榻上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你姐姐刚走,她照看着你好久都没阖眼,这会儿回去睡一会儿,应该明天一早便会再来瞧你的。”
小七发现沈青岩直直地望着他,但身子却是极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便道:“你刚醒,身子还没力气,不要乱动。”
但那沈青岩的依旧毫不掩饰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件什么没见过又极有意思的东西似的,小七被他瞧得汗毛直立便道:“你又怎么了啊!又神经了是吧!”说着便剜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水……”沈青岩挪了挪嘴,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声音。
“哦!你渴了啊。”小七忙起身去倒了一杯茶,端到沈青岩面前,想了想又将那茶水放在榻边的小桌上,伸手将沈青岩扶起来,塞了两个靠枕在他背后,才端了那茶到他嘴边,慢慢地喂他喝了。
“还要……”沈青岩虚弱道,但这回声音倒是清澈了许多。
“好,再给你倒。”小七说着又倒了一杯水喂沈青岩喝了下去。沈青岩足足喝了四五杯水,才停了下来不再讨水喝。脸色也似乎润了些起来,竟还自己有力气撑了撑,在榻上挪了挪姿势,坐的好些。
小七见了便笑起来道:“怎么渴成这样,那日喝了这么多河水,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想再喝水了呢。”
沈青岩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七附身边把地上摔碎的杯子碎片捡了来边道:“你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夫子送你姐姐回去了,一会儿便回来,回来给你瞧瞧。”
但是直到小七把地都扫干净了,沈青岩依旧没有说话。
突然,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便是几声“汪汪汪”的喊声,竟是多多跑进屋子里来了,小七见多多探头探脑地跑进来便道:“多多,去,院子里去玩。”
平日里多多一般不进屋子,今日倒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地往屋里钻。
小七撵不走它,便由着它去,却只见多多像是对沈青岩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似地蹭到榻边,不住地到处嗅着,又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