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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了一冬才得出门放风,更兼这处风景上佳,就连带出来的仆妇们脸上都挂着笑,让人瞧着不由得跟着高兴几分。
周秦换了一身轻便衣衫去找赵老夫人,一进门,见赵老夫人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双扣排边褙子,头上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上一根碧玉簪子,脚下是一双轻便的云纹软鞋,看着气色都比在家中好了两三分。
又听珊瑚在一旁奉承,“老夫人这回可比我更年轻啦,若是出门,怕得有人在旁喊您一句小娘子。”
赵老夫人抿了嘴笑,“又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一阵好打。”
周秦便上前挽了赵老夫人的胳膊,“我倒觉得珊瑚姐姐没乱说,祖母今日正正年轻。”
赵老夫人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笑骂道:“往日白疼你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去了后院。
后院却又是另一番风景,平地开阔,种满了大片大片的蔷薇花,红粉白黄橙间夹在一起,诸色间又有深浅之分,其中设了几条小径,专供人入内赏玩,另摆了了两张石桌,十来个石凳,上面偶然掉有几片落花。
周秦深吸一口气,只觉清香扑鼻,却不浓腻。
周秦先给赵老夫人择了一张石凳,让人垫了垫子,两人坐了。孟嬷嬷过来道:“老夫人与姑娘中午想用些什么,这院子管事的说,徽园中有请来的八仙楼厨子,最善做面食。”
赵老夫人便道:“我吃面条,宪姑想吃什么?”
周秦笑了笑,“我也吃面条吧,你让他捡了拿手的做。”她想了想,又道,“不要吃虾。”
此时正是河虾肥美的季节,八仙楼最最出名的一道菜便是龙井虾仁,赵老夫人却每次吃虾都要腹泻,是以她提前嘱咐了一句。
赵老夫人皱了皱眉,道:“难得出来,便点一回虾吧。”
正要吩咐小丫头去点菜的孟嬷嬷停了下来,看着周秦。
周秦抿嘴笑看着赵老夫人,不一会,赵老夫人便轻咳一声,“我又不吃。”
“我也不吃。”周秦笑盈盈地道。
小丫头便领了命去了。
周秦越发觉得老小老小,这个词十分有道理。如今祖母年寿已高,须多看护些,不要放任她随意自专才是。
周秦见左手边上有几丛浅粉的重瓣蔷薇,让海棠去撷了几枝下来,不多时装在托盘里呈了上来。她取了朵开得正盛的,亲自插到了赵老夫人鬓间,又自己拿了朵半开的在手中玩。
珊瑚将小丫头端过来的茶水递了上来,边帮着摆小食边道:“我方才瞧着远远的有人放风筝,只是没一会就掉下去了。”
周秦忙道:“我的风筝还在箱子里。”忙叫了海棠去翻箱子,又对赵老夫人道:“我跟哥哥早些日子各画了一个,等拿来了祖母瞧瞧哪只是我画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远处有一阵笛声传来,悠扬婉约,一曲罢,又响起了筝声。
赵老夫人侧耳听了一阵,便对孟嬷嬷道:“这徽园中也养了伶人吗?问问有没有得空的,晚上请了来吹吹笛子,咱们夜间赏花,也伴个曲儿。”
“您若想听,我们等哥哥休沐了找了伶人来吹?”周秦凑趣道。
赵老夫人哼了一声,“等他?见天就晓得拿话来哄我。”说完这一句,不自觉地也笑了。
护国公府孙辈只有周秦兄妹二人。周延之是嫡长孙,护国公府自有一套男子的教养方法,从不骄纵,也不惯着,反而是周秦,三代中就她一个女儿,家中多有宠爱。
赵老夫人年轻时候对孙子孙女疼爱异常,后来丈夫及长子一同遭难,次子又远在他方,只好自己板起脸来管教孙子。可当着人前她诸多苛责,私下对这孙子却是再满意不过。如今她在孙女面前抱怨孙子,话未落音,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两人伴着那筝声赏了赏花,孟嬷嬷回来禀话。
“杨翰林家女眷住了木樨楼,倒是没请乐伶,管事的说楼里头配有几件前朝乐器,想是哪位姑娘瞧见了,取来玩笑的。”
周秦便朝木樨楼瞧去,果然见二楼中窗棂已开,偶能见到楼内一两副字画,几根吊着的笔。
孟嬷嬷斟酌着道:“虽是认识,倒也不太熟,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赵老夫人皱了皱眉,“遇上再说吧。”
周秦不做声。
杨翰林家有一子二女,小女儿是伶人所出,养在了小妾身边,大女儿杨妙芳是嫡长女,自小在京城官宦女眷中便有才名,据说她琴画皆通,是个拔尖的才女。
周秦倒是同她们两姐妹见过几次面,只略略谈过几句场面话,也不熟,只记得有次某位贵女生日,她送上了一副自绘的《醉眠海棠图》,画上少女画得惟妙惟肖,端的就是那位贵女的相貌。想来此次弹琴的便是这位杨妙芳杨姑娘了。
一时丫头端了才做好的菜品上来,一道道排开,孟嬷嬷上前分了。
周秦先看了眼前的面,面拉得细细的,上头盖了两三片纹理清晰的金华火腿,又有新鲜的笋丝白生生地堆在火腿旁,衬在金黄色的鸡汤中,热气一熏,香味扑鼻,惹得人食欲大开。她拿筷子撩了,发现脸大的瓷碗碗口大,碗底却又小又浅,只几口便吃完了。
孟嬷嬷便上前给她添面。
桌上摆了十几样送面条的小菜,周秦捡了那翠绿的菘菜拌进汤里,一碟吃了有一多半。
这一顿饭吃了有小半个时辰,赵老夫人有着风景下饭,连佐餐的小腌雀儿都吃了两只,还让周秦也吃